晞婵糾正道:“也是你嶽父。是你決意要娶我,卻連妹夫這個名号都不願接嗎?”
“驚驚!”他嗓音忽沉了些,帶着警告。
晞婵吓了一跳,瞧着他也不再繼續說下去。半晌,李覃眸色又深又冷地凝視她道:“你明知是何道理,何必說些不切實際的胡鬧話?往後休要再稱!”
嶽父,妹夫,都是不可能的事。
晞婵也反應過來在他面前說這些未免造次,方才兩人肌膚相親,她竟忘了這一檔子事,不小心觸了他的逆鱗。
可想是這麼想,心卻是不受控制的。她還是眼睛酸了酸,口内也發澀,再深想後來,畢竟年歲不大,禁不住心生委屈。
但道理她還是明白的,也能體諒他。
似是瞧她長久沒有開口,安靜乖巧的心中發燥,李覃擰了擰眉心,放緩語氣道:“大婚這麼些時候了,還不曾聽你喊過夫君,喊來聽一聽。”
莫非這是在安慰,讓她覺得他待她沒有隔閡,已是真夫妻嗎?
然晞婵停頓了一下,低眸不吭聲,纖長的睫毛上,挂着濕漉漉的水珠。
李覃見了,隻當她是羞的,又探去雲雨。
那紅燭照的正旺,帳裡撲撲騰騰的,時不時丢出來一件或大或小的衣物,摻雜着晞婵羞惱攔拒的溫吞聲音,怕被外面的人聽了去,她把聲調費勁往低了壓。
漸漸的也覺出來,他背上的傷不過都是些皮外傷。看着吓人,是因李箖琅取了幾顆珍藏的紅果子,給他抹的!
李覃是這樣說的:“原先我也想着要好好挨打,但轉念一想,若真的傷了,豈不是拖累你?倒不如塗個果色,借機修好便罷。”
晞婵又是羞又是氣,無奈極了。
他比出謀劃策的李大人還要精能一些才是!給出個計,他能再編出個花兒來。
“急着扯什麼?君侯以為就這樣翻篇了嗎?”
“那要怎樣才能翻篇?”
她腰身不自在的動了動,垂眸搖搖晃晃地看着激蕩不停的鴛鴦繡枕,先顫聲讓他慢一點,李覃挑眉爽快應了,也隻一會兒,又喘籲籲地道:“你不說,我可就要快了。”
“夫君是不是與姚崇交好?”
“......”
聽到那聲稱呼,李覃怔了一怔,轉而欣喜若狂。
他一個激動,将她抱在腿上,兩人坐着做了起來。李覃雙手在前動作,長臂緊緊用力夾着她的身子向懷裡猛收,嗓音沙啞,眸色極深地懶道:“一般。”
他可沒忘了,那五座城是誰拿下的。
這會兒撇清雖不道義,但關上房門,外人怎會知道?
先安撫好驚驚要緊。
卻不想身上嬌媚的美人兒聽了,反倒不滿,作勢要下去。
李覃忙先攔了,不顧三七二十一的改口道:“是好!你怎打聽起他來了?”
“我聽聞他去年得了一個稀罕物,叫什麼九連珠,”她眸光閃了閃,若有所思地道,“不知是不是像坊間傳的那樣,有九顆不同的上古珠子串成,又是琥珀,又是綠松的,以前就算想見也沒甚機會,今日你是我夫君,你與姚崇來往密切,能否讓他通融一下,給我瞧瞧呢?”
李覃笑道:“我還以為是什麼事,不過是件極容易的。好說,明日我便傳信與他,把九連珠讓人送來,别說瞧瞧,就算給你又有何妨?”
聽此,晞婵起身轉了過去,兩手撐在他肩上,白裡透紅的小臉羞答答的,像極了剛開的芬芳花蕊。她溫溫吞吞地輕聲道:“不可。驚驚知道夫君做得了這個主,但實在不願奪人所愛,這珠子也貴重,不好讓人來送。”
李覃耳根子軟的一塌糊塗,隻顧着流連花中香蜜,且聽晞婵所說确有道理,又服帖他心,便她說什麼,就應下什麼:“大婚日,夫君的左膀右臂是什麼模樣驚驚都不曾看見。姚崇與夫君情同手足,昔日風采,他肯定知曉一二,若是夫君親口說來,一定會去傷痛添歡喜,不若把姚崇請來荊州一叙,既能見上九連珠,也能讓驚驚親耳聽一聽,夫君雄姿英發的過往。”
“這......”
李覃還有點猶豫,隻怕姚崇不小心說漏了嘴。
晞婵彎了彎眼眸,低頭忽親他一下,道:“說來你也有了家室,你二人隻大婚那日對飲幾杯,還不曾好好叙舊,當真不想與衆親朋聚上一聚?”
李覃倒是想起那些傳言來,又有她體貼關懷,便覺這個主意不錯,好趁機把衆人聚起暢聊晝夜,再将過往有關于他和其他女人的謠言澄清徹底。
想罷,他爽快應了。
承諾明日就寫信讓姚崇親自過來。他那邊近來沒什麼要緊事,部将都出征徐州了,也隻公務纏身,需得時刻注意戰況,但這也有得力幹将和信任的輔助看着,來一趟荊州倒也不妨事。
晞婵彎唇一笑。
賈昀和段灼都時常跟在他身側,也清楚李覃與她的分分合合,若問起到底為何發兵豫州,不出意外應是與李覃口内一緻,隻說是陸家老太爺的意願,為安撫老太爺才裝裝樣子。
但姚崇就不同了,就算李覃提醒他,也不是沒有說漏嘴的時候。
畢竟他并不熟悉事情的全貌。
“還有一事,我父兄那邊,你要如何說?”她忽慢聲說道,側頭盯向身後的男人。
“他們斷然是要來帶走我的,到那時,夫君要怎麼做?這個總要告訴我一聲吧?”
李覃也停下動作,睨着她的嬌态,耳畔忽閃着她情不自禁發出的聲兒,她越發往他懷裡縮了,小臉酡紅的似要醉了,東倒西歪也不好耐。晞婵皺眉想喊他提醒,下手重了。
不待她說出,他抽出心神,為方才無意的握拳好生賠了罪,正要回答,門外忽有仆婦傳報,說是小容爺來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