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銜月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次在對方眼睛裡看到自己的樣子了,她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從心髒表面冒出來,泛着細微的癢。
她蜷了蜷手指,胸廓微微起伏:“傅初白,你到底想幹嘛?”
似乎是沒想到她會這麼問,傅初白愣了下,但是很快便回過神,唇角上擡,整個人側過身往林銜月的方向傾斜了下。
二人之間的距離猛地拉進,林銜月不自覺地緊了緊背,貼緊後座。
“我想幹什麼,你不知道?”
不正經的語氣,活着調和不開的暧昧。
林銜月咬着牙搖了下頭,或許是車庫裡暖氣太足,她感覺自己背上很快冒出一層薄汗來。
傅初白沒說話,就這麼笑着看她。
林銜月也不躲,秉着氣回望。
過了好一會兒,傅初白才像是終于沒忍住,偏頭笑了下,又轉回來:
“我幹的事就這麼不明顯嗎?”
“我要追你啊。”
他的聲音沉着,低頻震動在車廂裡仿佛反射多次,震得林銜月耳廓有些發麻,她盯着傅初白的眼睛,瞳孔裡半分晃動都沒有,
就好像沒聽懂他話裡的意思。
傅初白也不着急,保持着傾身向前的動作,視線像羽毛一樣很輕地在林銜月臉上掃。
過了好一會兒,林銜月才緩緩張開嘴巴:“你還是别追我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略擰了下眉,為難又糾結。
傅初白一下就樂了,不正經起來:“怎麼,你不喜歡我啊?”
這問題來得太過直白坦蕩,林銜月愣了下,嘴唇張張合合半天,硬是沒說出一句話來。
傅初白倒是不着急,就那麼凝着一雙眼睛看她,一副等答案的樣子。
林銜月好像也跟他杠上了,就硬是不說話。
兩個人像在玩沉默大賽似的。
過了好一會兒,林銜月才眨巴了下眼睛,眼皮掀起來的時候視線已經挪到别的地方,聲音也低下來,聽不什麼情緒:
“我要回學校。”
傅初白的視線半分都沒挪,盯着林銜月那張說出逃避話來的嘴唇看了好一會才散漫地笑了下,頂了下牙,無奈又寵溺的笑:
“行,送你回學校。”
這算什麼,人還沒追到,就先被拿捏了?
-
周末回來的第一節課是學院大課,八個班的學生烏泱泱的擠在一起,林銜月她們三提早了好些時間才在窗邊光線最好的地方占到位置。
蔣靜趴在桌子上,面朝林銜月:“你沒休息好?”
林銜月頂着眼底淡淡的青有氣無力地點了下頭。
一晚上都是光怪陸離的夢,能睡好才是奇怪。
她剛想學着蔣靜的樣子在桌子上趴會,擡眼就看到從教室門口沖進來個讓她突然變得無比緊張的人。
徐雲煙背着個雙肩包,幾乎是一下就用目光鎖定到林銜月的位置,然後大步流星地走過來,氣勢洶洶地:“來吧,請向我解釋為什麼周六吃飯抛下我就走了!”
林銜月不由自主地把脊背挺直。
周六那天她用一種拙劣的掩飾抛下徐雲煙去找傅初白的時候就想到她一定會被如此審問。
隻不過那天回宿舍的時候徐雲煙不在,聽孫曉敏說是接到她媽的電話飛速回家了一趟,林銜月當時還慶幸自己躲過一劫,卻全然忘了,這東西躲是躲不過的。
她看着徐雲煙,結結巴巴地:“額,就是...”
徐雲煙坐下來,下巴微揚,好以整暇的:“不用慌張,我有很長的時間聽你解釋。”
林銜月很想立刻想出個借口來,但大腦的記憶點就像是航海圖,一個連着一個。
想到前天的午飯就必須要想到傅初白,而想到傅初白,就代表着所有亂七八糟的東西就要一起浮出水面。
她正猶豫着,桌面上的手機震了下。
這種情況下,就算是詐騙短信對林銜月來說都可以算是救命稻草了,她猛地拿起手機點開來看。
來信人是串無比熟悉的,沒有備注的号碼。
信息内容也短,三個數字加一個标點符号。
【304?】
電光火石的,林銜月的視覺神經閃了下。
304,正是她們這節課的教室。
她呼吸空了拍,擡起眼朝教室門口望去,
傅初白一手插着兜,一手拿着手機,視線輕擡,極有目的在教室裡掃了一圈,
然後停在她臉上。
那一瞬間林銜月好像聽見了傅初白的聲音從自己大腦深處傳來,
“都說了,”
“我要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