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彎彎，嘴角也彎彎的，頰邊露出小小的旋兒，莫名讓他想到一種很柔和很動人的花朵兒。

“那這也太尴尬了吧。”她說，“自己的這點隐私都被媽媽告訴她的學生們了。”

“豈止呢。”

他看着她的笑臉頓了頓，才繼續道：“我剛剛還聽一個王老師現在的學生告訴我，說最新消息是王老師兒子最近早戀被老師發現找家長了……”

蘇酥聞言笑得更厲害了，頰邊的小旋像神秘的宇宙黑洞一樣吸引着人的目光。裴昀再次被她的笑顔晃得一花，久久無法移神。

“怎麼了？”蘇酥笑夠了才發現對方一直盯着她的臉許久沒出聲，她還有點奇怪，緊張地摸摸臉，“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

“沒。”被發現自己偷看後，裴昀也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收回視線。

兩丸黑水銀般的眼眸認真地看着她：“我就是忽然發現你笑起來很好看。”

“蘇酥，你以後多笑笑吧。”

蘇酥微微一愣。

說實話，自從她綁定了101重生并且逐漸變美後，不是沒有男生對她當面表白過或者遞過情書，也不是沒有人誇她笑起來很好看。

甚至還有個神人給她的笑顔直接寫了首打油詩，還一度流傳到了年級上，尴尬程度讓蘇酥恨不得當場扣一棟城堡逃跑。

但是裴昀卻不一樣。這句話由他說出時，并不會感受到刻意的油膩和讨好，當他清澈幹淨的眼神望過來時，會自然而然地覺得這就是他發自内心的贊美和認同。

蘇酥的臉微微發燙，蜷着手，看着他的眼睛說了一聲謝謝。

空氣又陷入了一片寂靜，唯剩下幾道遙遠的汽車喇叭聲在耳邊嘟嘟的響，一時間沒有人開口。

“那個，對不起。”

直到一個略帶歉意的聲音響起，打破了這份甯靜。

蘇酥忽然開口，輕聲道：“上次是我心情不好，所以連帶着對你的态度也很不好，你别太在意，我當時都是亂說的。”

“為什麼要道歉？我根本就沒有生過你的氣。”裴昀擡眸，幾乎是不假思索道。

蘇酥聞言，微微擡頭，略帶驚異地看着他。睜大的眼眸好像在說你當時的表情可不是這樣的。

“唔…咳咳。”

裴昀被這視線看得受不住，假裝咳了兩聲，率先挪開了目光。

“好吧。”他認輸般舉起雙手坦白，“我承認，其實我當時一開始聽到你說那些話時還是有點生氣的。”

“不過我生氣也沒生太久！”

沒等蘇酥接話，他就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笑道：“你走了之後，我又仔細想了想，你說的某些話确實是有一定道理的。”

“我确實不應該理所當然地随意揮霍爸媽辛苦賺的錢。”他道，“所以我現在已經開始嘗試自己賺錢了。”

“雖然現在賺得還不多，隻有七八千，但是再加上以前得過的林林總總的獎學金，我自己身邊應該也有一萬塊錢了。”

蘇酥：“？”

？？？

不是哥們，這對嗎？

零五年左右的七八千，你管它叫作賺得不多？

她嚴重懷疑裴昀是在凡爾賽。

她剛開始寫小說也是埋頭吭哧吭哧寫了三四個月才賺了這麼多錢，這還是在有未來的各種腦洞加持的情況下。

他這還不到一個月呢，怎麼就有這麼多錢了？！

人和人的差距怎麼能這麼大！

而裴昀不知道蘇酥此刻激烈的心理活動，還在繼續道：“現在這些錢都是我自己賺的了。”

“如果現在我說我要用一千五買你那個玩偶的話，你會賣嗎？”

見蘇酥表情糾結，他趕忙解釋：“當然，我不是要你書包上的那個玩偶，那個是你喜歡的，我不會奪人所好。你就幫我跟你做玩偶的那個朋友說一下，幫我做一個類似款式的就好。”

這聽起來确實是一個很合理且善解人意的要求。

要是蘇酥真有個所謂的會做玩偶的朋友，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同意裴昀的請求——一個玩偶賣大幾千塊錢，穩賺不虧的買賣！況且裴昀又是自己心甘情願花錢的。

本來是一場完美的，雙方共赢的交易。

但關鍵是，蘇酥她壓根就沒有那個會做玩偶的朋友啊！

雖說像上次書包上的那個小玩偶她家裡已經有六七十個了，但是這是情商訓練空間附贈的獎勵，是沒辦法贈送或者售賣給他人的，否則蘇酥就會收到懲罰。

“你為什麼一定要買那個玩偶啊？”蘇酥忍不住問。雖然她承認那個玩偶确實很可愛，但是也沒必要心心念念這麼長時間吧。

“花那麼大價錢就為了買那個一個小小的玩偶，你不覺得很虧嗎？”

虧嗎？裴昀聞言有一瞬間的驚訝，然後搖搖頭，老實道：“我沒想過這一點。”

“但是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不想給自己的人生留下遺憾。既然喜歡一個東西，那我一定會盡自己的努力去得到它。”

不留遺憾……

蘇酥有點呆，“即使努力過後也得不到呢？”

“不試試怎麼能知道呢？”裴昀直直地看着蘇酥的眼睛，“總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會得到吧。”

蘇酥有點被他的發言震撼到了，但這并不能改變裴昀努力得到玩偶的可能性為百分之零。

她做了一個抱歉的表情：“但是真的很不好意思，我那個朋友她最近不做玩偶了，我沒辦法幹預她的決定。”

裴昀：“……”

“真的沒可能了嗎？”他不死心地再問。

“沒。”

裴昀靜了一秒，看了蘇酥幾眼，然後慢吞吞“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