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他女兒的事從來都是最重要的。
參叔幾乎毫不猶豫地立刻點頭,眼神堅定,下一瞬又有些迷茫。
“但是,為什麼他會……不,不應該啊……”
仿佛如同佐證許君安的猜想,院門口傳來一陣嘈雜聲,其中一道聲音讓楚昱和許君安極其耳熟。
是班青陽。
幾乎在許君安猜到門外來人的同時,有一個年約四十的中年男子拉扯着那個瘦弱的身影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前者絲毫不顧及班青陽踉跄的腳步,硬生生拖着過來。
所有人的臉色一瞬間變得僵硬,緊張和防備立刻湧上心頭。村長卻依然擺着一副笑嘻嘻的面孔,慢悠悠地指着他帶過來的班青陽,頗有禮貌地詢問:
“打擾各位,有誰今天曾經拜訪過這個人嗎?”
話音未落,另一個身影同時出現在兩人背後,跨過門檻跟過來。黑灰色的鬥篷,略微矮小的身量,讓昨夜的記憶重新複現,楚昱心底閃過一絲慌亂。
他現在無比确認,這兩個人要找的就是許君安。
是看到藥方了,對嗎?
他不認為恐吓所有人吃人肉的村長會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自然也不能讓她落入這幫人的手裡。
許君安看到楚昱已經條件反射地将手扣在自己腰間的蝴蝶刀上,也看到村長漸漸變得兇狠的表情。
“所有前天留宿的人,紅疹已經消掉大半,而我們想請那個妙手回春的人去看一個特殊的病人,當然我們現在是請求,之後可就保不齊是什麼态度了。”
參叔心底想要保全那倆孩子,加上清南還得到過救治,便不想告訴村長實情。
安靜的時間持續半炷香,村長此時臉上沒有任何笑意,被掐着脖子的班青陽喉嚨裡發出赫赫聲,他的臉色逐漸發紫,幾乎喘不上氣。
氣氛逐漸僵化。
“……給過你們機會,沒有人站出來的話,就把你們都帶去給她陪葬,大家一起死。”
冰冷不近人情的女聲,從鬥篷裡面陰森森的飄出,看不出開玩笑的成分。
一臉痛苦猙獰的班青陽,出于擔心頻頻看向清南屋子的參叔,蓄勢待發的楚昱。
所有的所有,都成為了壓垮許君安的稻草,她忍不住攥緊自己的手,終于開口:
“藥方是我寫的,我是你們要找的人,和其他人無關。”
“你!”
楚昱猛地轉頭,卻隻見許君安往前走,經過他身邊時對他微微搖頭。
不要擔心我。
那個鬥篷人上前幾步,走到許君安的面前,緩緩摘下鬥篷,露出了一張清麗的面容,眼神裡流露出絕望和哀傷,徐徐開口:
“放了班青陽吧,他本就是一個工具,你跟我走!”
話音剛落,隻見掐着班青陽脖頸的手驟然松開,意識到自己被放開的同時他慌忙跑到寒笙和楚昱身後,不受控地開始大口呼吸,像是一條瀕死的魚。
就在鬥篷人想要拉扯許君安的衣袖走的一瞬間。
撲通!
“等下!寒笙……寒笙他……”
鬥篷人腳步一頓,而許君安猛然回頭,發現那個倒在地上面色泛紅的人,正是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寒笙!他的反應和之前所有患病的人一樣,紅疹已經開始出現在他的手背上。
這副場景讓許君安霎時清醒,眉頭緊皺。
為什麼寒笙會出現症狀?!
很近了!
她能感覺到自己離真相已經很接近了,努力地想把本已經清晰的線索拼湊到一起。
就是此時!
楚昱抓住這一時機甩出蝴蝶刀,幾步竄上前貼近許君安,手腕一轉,白刃掠過她的袖口,随即帶着她錯後,須臾之間拉開兩人的距離。
身手如此迅速,以至于一呼一吸之間,她隻看見紅色殘影,人已經被帶離薛岚月身邊。
那抹白刃橫在楚昱和薛岚月之間,刃上的鷹隼圖樣在陽光下越發顯眼。
“這是?!”
許君安的瞳孔在看到圖案後一瞬發散。
莫名有些想哭。
擋在自己身前的少年沒有顧及她正在思考什麼,隻是一味地掃視在眼前的村長和薛岚月,中氣十足的警告回蕩在整個院落。
“人要不要被你帶走,取決于我願不願意!”
楚昱一邊死死抓着許君安的手臂,一邊偏頭低聲勸她:
“許君安,火铳丢了也就罷了,老大給你的暗器是讓你耍着玩的?他要是知道你帶着武器還這麼聽話,你就是他逢人必談的笑話了!”
……
許君安愣了一會兒,随即低頭笑了笑。
“抱歉,可能是我……害怕有人死在我面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