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爸,怎麼這麼早啊?”文心揉着眼睛,話音裡還有未散的睡意。
季楚芸手裡提着一大袋食材,身後跟着文遠昭,慈眉善目地說:“還早啊,都中午了。”
“啊?這麼晚了啊。”文心接過袋子,打了個呵欠說。
“幹什麼了昨晚,看起來這麼沒精神?”季楚芸把菜遞給文心拿,欠身換上拖鞋,看到她眼皮還腫着。
文心“叮”一下接通了信号,猛然想起她和溫語昨晚剛複合,不是以前還在一起的階段了,突然父母親到訪,這......
有種被捉奸在床的羞恥感。
莫名地覺得有點熱,咽了下口水。
她還沒來得及想到應對的措辭,身後的文遠昭聽到房間裡有動靜,往那個方向看了看,但是門大半掩着,看不清裡面。
于是他問:“心心啊,你有朋友在家嗎?”
文心慌裡慌張,支支吾吾地說:“啊,有,有啊,你們怎麼突然就來了,也不說一聲。”
怪尴尬的!
說着帶了點責怪。
文遠昭邊換鞋邊笑呵呵地說:“昨晚你媽媽給你發信息了,我們晚上要來這邊喝喜酒,你不回來陪我們,我們就順便過來看你啊。”
要死了!
昨晚那麼忙,忙着哭啊,忙着複合啊,忙着取悅女朋友啊,哪有功夫看手機。
發了信息給媽媽後完全不記得了。
美色誤事!
季楚芸也伸了伸脖子,往房間的方向看了看,感覺是有動靜,她心裡想着什麼朋友啊,家裡有兩個房間還要一起睡,她猜:“是瑤瑤嗎?”
記得多年前分手,也是瑤瑤陪着的。
文心有點為難地否認:“不是啊。”
“那是什麼朋友啊?還要一起睡?”
季楚芸覺得既然喜歡的是女孩子,怎麼還能跟女孩子睡呢?即使明一瑤也不太合适吧?是不是太随便了點。
有點擔心女兒受了兩次情傷,會不會轉了性,變得不自愛自重了。
文心在想要怎麼開口,聽到後面傳來:“叔叔阿姨。”
頓時愣在原地,瞠目結舌地看了看季楚芸,又看了看文遠昭。
又見他們平靜的臉上扯出一個類似松一口氣的笑容。
“哦!”季楚芸抑揚頓挫地把笑顯露得更開闊,“是小語啊。”
接着把目光從文心背後拉回來,看着她小聲問:“你們......又在一起了?”
文心扭捏地回答:“嗯。”
文遠昭在後面笑了兩聲,說:“别站在門口啊,進去說。”
然後走去沙發坐下,開始煮水泡茶。
季楚芸往廚房去,文心提着菜跟在後面,經過房間時,兩人都往裡面望了一眼。
然後見到季楚芸側着的頭定住了兩三秒,但什麼也沒說,轉回頭,若無其事地走進廚房,有些菜放進冰箱,有些準備做今天的午餐。
文心的心跳也停住了兩三秒。
要死了!
滿地的紙團!溫語從裡面出來!
倒吸一口涼氣!
這下真的捉奸在床了,百口莫辯。
文心不由自主地捂住嘴,幽怨地轉身看向溫語,兇兇地瞪着她,眼神在嚴厲地質問:“你都不收拾就出來嗎!”
溫語擰一把眉頭,心虛地從她的視線裡走進去房間收拾。
文心跟着季楚芸來到廚房,季楚芸迫不及待地問:“心心啊,你們,現在是什麼情況啊?”
“媽,”文心挺不好意思的,扭扭捏捏地說,“我們昨晚才,複合的。”
脖子已經有粉色顯出來了,藏着零落披着的頭發底下。
“昨晚?”季楚芸明顯很震驚,眼皮往上一提,音調都提高了幾個度,但依然溫言細語地震驚。
“哎呀,我那個鼻炎,你知道的啊,昨晚一直流鼻涕,溫語也感冒了,也流鼻涕咳嗽什麼的。”所以才用了那麼多紙巾。
文心絮絮叨叨地找借口,聽起來沒什麼重點,但是她不擅長說謊,尤其對着很了解她的親媽,眼睛都不知道該擱哪。
季楚芸不言而喻,尤其這種此地無銀的回答,她什麼都還沒問,文心就開始煞有介事地一個勁兒地解釋地上的紙團,更肯定了她們剛複合就那什麼了。
她對溫語是十分喜歡的,後來兩人分開了,她也惋惜過。現在她們複合,她有一半是歡喜,又有一半擔憂,雖然當時文心什麼都沒說,但是親媽始終能感覺出自己女兒挺傷心的,估計問題挺嚴重的,所以擔心會不會重蹈覆轍。
事發突然,她決定先靜觀其變,晚上回去跟文遠昭商量一下。
文心見她擰着眉,忙活着手裡的事,怕她不同意複合,于是小心問:“媽媽,你不高興嗎?”
“沒有,就是有點意外。”
她怕文心多想,又說:“先吃飯,以後再說。”
然後推着她出去洗漱。
食不知味,這頓飯,一家人吃得都各懷心思,各自默默咀嚼米飯,偶爾在夾兩筷子菜的時候,順便談兩句别人家的八卦。
吃過午飯,文遠昭有同學聚會,本來季楚芸想着留下來跟文心喝喝茶聊聊天,度過一個美好的親子時光,等那邊聚會結束再和老文一起去喝喜酒。
但是現在有溫語在,小情侶剛複合,自己還留下來有點不合适,于是跟着老文一起去聚會,反正那些同學也都很熟悉了,反正比留下來合适。
文遠昭和季楚芸走後,文心生無可戀地在廚房洗碗,溫語在浴室洗澡。
水流嘩啦啦。
文心在想要怎麼解釋她倆的事,這複合得也太快了點,明明昨天晚上還難過得要死,絕望得要死,睡了一覺就甜甜蜜蜜地被父母撞見了,自己其實都還沒太反應過來。
溫語在想明天得回家拿幾件衣服和日常用品,要不要直接把文心帶回家見父母,可是這才剛複合第二天,是不是有點快了?但是失去過一次的後遺症還在患得患失,快就快吧,早點塵埃落定,以免夜長夢多。
從浴室出來,溫語套了件文心的T恤和運動褲。文心坐在床上疊衣服,皺着眉看她:“你怎麼還穿我的啊?”
“怎麼?不給穿?”說着話,溫語坐到她身旁,手環住她的腰,用清香的沐浴露包裹她。
“你昨天的衣服給你烘幹了。”文心拍拍床上疊好的那套衣服。
溫語瞥一眼自己的衣服,又懶懶地把下巴擱在文心頸窩,沒說話。
文心問:“怎麼了?撒嬌啊?”
溫語抱緊了一點,文心明顯覺得肚子被擠壓得有些脹脹。
“跟我一起回家,好不好?”說得很輕,一下子就散在這香氣裡,卻很鄭重,很誠懇。
文心怕沒聽清,又怕聽清了理解錯了,愣了幾秒。直到溫語從她的肩膀離開,把臉挪到她視線中,用跟剛剛同樣輕的語氣叫她:“心心。”
她直勾勾看着溫語:“你是說跟你回我們以前的家住嗎?”
溫語也愣了愣,有些超綱的腦回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隔了一段時間沒聯系,有了一些不熟悉感,也少了一點默契。
她捧起文心的臉,重新認真地說一遍:“心心,我想帶你回我爸媽家,跟我一起回去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