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夏深挑了下眉,讓他叫姐,心思挺野。
他掰過許燃微昂的腦袋,讓她看過來,而後俯身湊近。
兩張臉的距離瞬間拉近,鼻尖幾乎快碰上鼻尖。
許燃呼吸不自覺一滞,瞳孔微微放大。
“咱倆誰大?”沈夏深看她,嗓音低沉如耳語。
許燃怔怔地盯着他,思緒空白了瞬,忘了說話。
不知是因為穿多了,還是擠在人堆裡,她感覺身體溫度在不斷攀升,連帶着臉也熱起來。
“嗯?”沈夏深捏了捏她的臉,“說話。”
他的動作很輕,說話的聲音也很輕,卻有股說不上來的侵略感。
許燃想别過臉去不看他,無奈動彈不得。
半晌,她不服氣地開口:“就大幾個月。”
“大一天,大一個時辰,都是大。”沈夏深一字一頓地講完,唇角微彎,反客為主,“來,叫哥哥。”
“……”
許燃的表情一瞬凝滞,氣呼呼地推開他,隊也不排了,甩手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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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兩天,許燃直接把沈夏深當成透明人。
而沈夏深似乎也挺忙,就是不知道在忙啥,每天早出晚歸,沒在她面前礙眼。
就這樣到了除夕當天,瀾姨實在坐不住,柱着拐杖出來,打算剪點窗花裝飾一下冷清的屋子。
路過客廳,見沙發上放着一大袋裝飾品,問了一下剛從外面回來的沈夏深。沈夏深沒說什麼,把裝飾品一一挂起來。
樓上的許燃聽見動靜下來察看,一聽瀾姨要剪窗花,就去找了些宣紙出來。
剪好,許燃在每個房間窗戶玻璃上都貼上了窗花,唯獨落下沈夏深的房間。
沈夏深挂完飾品,倚在欄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走動的身影,和小學生行徑的賭氣行為,搖頭低笑。
“小燃啊。”瀾姨在客廳裡喊她。
許燃:“怎麼啦,瀾姨。”
“能不能去花廳的櫃子裡幫我拿一下刺繡的工具,我想繡幾個香囊。”瀾姨說。
許燃應下來。
很快,她在花廳的櫃子裡找到瀾姨要的東西,就是東西放得有點高,她踮起腳尖去夠,沒有夠着。
就在這時,一隻冷白修長的手越過她,将裝東西的籃子取下來。
許燃回頭,看見沈夏深站在她身後,眸光微垂看着她,也不說話,漫不經心地把籃子塞進她懷裡。
“……”
許燃抿了下唇,一聲不吭接過籃子轉身就走。
沒過多久,沈夏深發現自己房間的窗戶玻璃上也貼上了窗花。
晌午剛過,天空飄來鉛灰色的雲層,厚厚地覆蓋在城市上空,空氣變得幹燥,帶着凜冽的寒意。
天氣預報說晚上可能會下雪。
許燃自來蘇州就一直盼着下雪,可惜今年是個暖冬,雪一直沒有下成。
現在看天空陰沉,說不準晚上真能下成雪,便時不時走到窗戶邊看天空。
年夜飯沈夏深圖方便,從飯店訂了一桌,讓人送上門。他訂得晚,打了好些電話,跑了好些飯店,才找到滿意的。
飯菜豐盛精緻,擺了滿滿一大桌,全是硬菜。
許燃一道道看過去,竟然在那堆硬菜裡發現了她最愛吃的香芋排骨。
很多年沒有這麼熱鬧過,瀾姨拿出自己釀的兩瓶桂花酒,給每個人倒了一杯。
三個人吃年夜飯,雖然都不是話多的人,但電視裡播放着春晚,偶爾說上幾句話,倒也不覺冷清。
一頓飯吃了兩個多小時,瀾姨心情好多喝了幾杯,吃完飯後,便有點乏,回房間歇息去了。
留下許燃和沈夏深兩個人。
時間還早,沒什麼睡意,兩人轉移陣地,到客廳沙發上繼續看春晚。
許燃看桂花酒沒剩下多少,就帶過來接着喝。
酒入口甜甜的,似乎怎麼喝都不會醉,她一小口一小口配着零食喝,不久就把一瓶酒喝光了。
還嫌不夠,許燃起身準備去餐廳拿另一瓶,就聽見外面傳來“嘭”的一聲,是煙花。
雖然現在有禁止燃放爆竹煙花的政策,但春節期間抓得不嚴,還是有不少人放煙花。
許燃最愛看煙花,瞬間忘了桂花酒,跑去院子裡看煙花。
一出來就聽見接連“嘭”的幾聲,無數煙花在夜空中綻放,絢麗璀璨,照亮整片天空。
她仰頭看着映在天際的煙花,笑意從眼底蕩開。
沈夏深見她一溜煙跑出去,也跟着出來看看。
“快看,好漂亮。”許燃回頭看他,眼眸清亮,像蒙着層透亮的水光。
無數煙花再次升空,綻放,如盛放的花朵,光彩四溢。身邊的人仰着頭,目不轉睛地看着天空。
沈夏深很淺地彎了下唇,跟她并肩站在院子裡,一起擡頭仰望天空。
站久了,夜風一吹,酒的後勁慢慢上來,許燃感覺腦袋暈乎乎的,腳底莫名有點發軟,站不穩的感覺。
她伸手扶住沈夏深的胳膊,想借他的手站穩。結果腳一軟,額頭直接撞上他的胸膛。
一瞬間,鋪天蓋地的清冷木質香氣撲面而來,占據所有感官。
沈夏深胳膊被扯,側頭看她,誰知下一秒,人直接栽他懷裡。
“怎麼了?”沈夏深有點懵,下意識扶住她手肘。
許燃慢半拍地擡手,去摸撞疼的額頭:“頭有點暈。”
“我看看,撞疼了?”沈夏深拿開她的手,許燃配合着乖乖擡起頭,失了神似的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她的皮膚很白,臉頰泛着淡淡的紅,對比之下,額頭倒看不出來有什麼異常。
院子裡燈光昏暗,看不清楚,沈夏深拉着她的手走回客廳。
許燃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晃,走沒幾步就不肯走了,一屁股坐到院子的台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