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王琅自己都覺得很是可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找補。
“畢竟是在王家過生辰,孝期太隆重不好,太寒酸又怕怠慢,我先問問好拿個章程出來。
你在家的時候怎麼過?是吃生辰面嗎?小的時候我母親會做生辰面給我,就是那種一根吸到頭的面,隻有她小廚房裡的闵婆子會做。而且闵婆子還會做潼州那邊的一種面食,狀如小魚,攪在湯裡也好吃……”
他有的沒的說了一大堆話,企圖蒙混過關。
“我的生辰在中秋節後,确實快到了。我在家的時候不吃生辰面,不過那一天我阿兄會帶我去街上看雜耍,有一年他還送了我一隻小狗,雪白雪白的,長了一條黑尾巴……”
趙青晖笑眯眯地同他說起童年趣事,話題越扯越遠,揭過方才那淡淡的尴尬。
菡山别院中,餘晖映照,兩人不知不覺間居然消磨了一整天的時光。
趙青晖與送她出來的端硯辭别。
端硯熱情地同她道謝:“我家公子最近總是憂思過重,您看他一趟,他輕松很多,我們這些身邊服侍的也能讨個好。得空您多來玩兒,别的不說,這菡園的草木布置得還不錯……”
“好啊!”趙青晖客氣道:“我下次再來玩兒,今日天色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去吧。”
她和端硯寒暄了好幾句,這才轉身離開。
菡園的路徑都是差不多個頭兒的鵝卵石鋪就,旁邊或種着枝葉葳蕤的香樟,或在牆角添置了一叢叢的香蘭,在餘晖傾灑下溶成一幅歲月靜好的畫卷。
趙青晖無暇欣賞這景色,心事重重地往回走,不停地琢磨王思與平陽陸氏的事兒。
不知道陸氏是運氣特别好,剛好遇到涎于闡去捉他,而府衙内的官吏們都甯死不屈,還是他們早就知道胡人的行蹤卻隐瞞不報?
如果是前者隻能說命中有這一劫,可若是後者,這件事兒就很有門道了。
再有一個,她并不相信随便什麼人就能近王琅的身并傷到他,一來他一向萬事周全謹慎,不會放有危險的人靠近,二來他并非手無縛雞之力,不能說武藝高強,至少不是個文弱書生。
若說人有失手馬有亂蹄,可王琅此人智多近妖,并不像是自大的人。
他當時見到自己第一句話說的就是「我能相信的隻有你」,那是不是表示刺傷他的人是王家人派來的?或者說是他曾經很信任的人傷了他?
這個人又是誰呢?
清風拂過少女的臉頰,趙青晖突然覺得有點身下//濕//熱,接着便有小溪潺潺,有一股溫熱//暖///流從隐秘的花園裡緩緩湧出,咕嘟咕嘟冒着泡。
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神色微變,小聲同随車的陳纡道:“阿纡,我好像來癸水了。”
母親當日身體每況愈下,害怕她以後沒有女性長輩指點,特地和她說過女人來癸水是怎麼一回事。可知道是一回事,親身經曆又是另一回事。
趙青晖坐在犢車裡,卻感覺小腹如墜千斤球,連唇色也是慘白一片。
陳纡聞言臉色發白,二話不說鑽進犢車裡:“剛剛您和王大公子二人獨處,在室内、他、他有沒有欺負您?”
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趙青晖前腳才與王琅共處一室,後腳出門便□□出血,一時間很難叫人不多想。
而這年頭,世家子弟大多放浪形骸,别說不守規矩玩個女人,服食五石散之後,就是姑侄共侍都是常有的事兒。
她的叔伯兄弟們有一個算一個皆是姬妾成群,子女一大串一大串地墜在屁股後頭。
她很怕王琅唐突了趙青晖。
陳纡緊緊攬着趙青晖的肩頭,試圖給她一點安慰,又像是安慰自己。
她一向安靜低調,在趙青晖面前謹守君臣禮節從不越界線,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親近趙青晖。
她很害怕。
電光火石之間,趙青晖覺得自己隐約明白了些什麼。
難怪陳家人要打發陳纡去伺候一個老頭,難怪他們使她穿暴露的衣衫絲毫不顧及她女子的名節。
這一切的一切,在此時此刻陳纡以保護者的姿态出現的時候,答案顯而易見。
趙青晖不知道自己是心疼陳纡多一點還是為她生氣多一些。
她回抱着陳纡,堅定地說:“沒有,大公子沒有欺負我,他是有事商量我不方便在家裡說,才約我出來的。”
女孩柔軟的身體隔着布料盡顯凹凸有緻的曲線,使得趙青晖有片刻失神。
好像今天自己已經莫名其妙被兩個人抱過,這種經曆還挺神奇,趙青晖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