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琅氣定神閑地端起青玉茶盅,小口小口地飲了一杯茶,起身大步流星朝趙青晖走去。
“别怕,”他輕聲細語,伸手替她摘去肩上的梧桐秋葉,“怎麼不添一件披風?”
還有心思說這些!
趙青晖隻想翻個大白眼。
那領頭的比趙青晖更想翻白眼!!
“呵呵呵,大公子好修養。不過既然人都到齊
了,小人便傳達一下我家主人的話。
我家主人說了,給大公子兩個選擇,要麼将長公主留下,您現在就可以離開,要麼大公子自戕,我們定将長公主完完整整地送回王家……”
領頭的一個赤腳單身漢,完全不想看兩人甜言蜜語,隻想趕緊辦完事兒回去交差。
随着他的話音剛落,院落周圍的死士紛紛舉起弓箭對準兩人,箭頭在清冷的月光下散發着森森冷氣。
“等等,你的意思是孤沒有選擇?
這個遊戲難道沒有雙向選擇嗎?你是不是根本沒記清楚你家主人的話?”
趙青晖戲精附體,瞪大了雙眼問:“難道她就不問問孤怎麼想的?是放棄王大公子還是為愛人犧牲?她難道不想知道愛情是不是真的偉大情比金堅?
還是說——
你家主人認為,女人,沒得選擇?”
她叫嚣着,“你最好問清楚了再來決斷,讓你家主人好好想清楚,若是還想不清楚就去死!”
一個張牙舞爪,一個不動如山,領頭的懷疑面臨生死關頭的不是王琅和趙青晖,是自己才對。
他咬咬牙,示意身邊的随從回去請示。
倒不是他被趙青晖的話唬住了,實在是陳氏那個瘋女人想一出是一出,如果今天趙青晖這番話傳回陳氏的耳朵裡,她又恰好想折騰時卻發現兩個人已經涼得透透的,那承擔怒火的隻會是自己這個辦事兒跑腿的倒黴蛋。
畢竟自己的主子是什麼樣的人自己心裡很清楚。
趙青晖一顆心咽回肚子裡,總算是拖延點時間等陳纡回去搬救兵。
她目的達成,生怕那領頭的反應過來,瘋狂給王琅使眼色示意他說點什麼。可惜王琅一幅沒看懂的樣子,瞪着雙牛眼睛望着她,一臉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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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兒默契都沒有!!!
趙青晖氣結,不得不自己上。
就在她三不忽悠兩忽悠得那首領恨不能和她拜把子的時候,陳氏居然趕了過來。
王氏祖宅在主城,到菡園不可能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也就是說陳氏一開始就等在附近。
她瘋了嗎?
“我是瘋了,我就是想親眼看看,王思是個情種,王思的兒子是不是也是個情種。”
陳氏恨恨道。
她這一生就毀在王思手裡。
“當初你與範陽盧氏已定下婚約,因盧六爺不愛文墨愛舞劍,仕途注定葬送,你不顧我母親在世,親自寫信勾引我父親。
大太太不會以為你上嘴皮碰下嘴皮,這件事情就變成我父親對不起你了吧。”
她要說什麼屁話早已人盡皆知,王琅不介意說的更難聽一點,“你數次挑釁我母親,不知死活地貼上來,使出龌龊手段有了王珩,族中誰不知道?
今日你為難我便罷了。”
他話鋒一轉,将趙青晖擋在身後,“我與你素有積怨,這是私仇無傷大雅。
可你萬萬不該牽扯長公主,謀害皇室,你是想陷王家于不忠不義的境地嗎?
你考慮過王家的族親嗎?
你又考慮過阿珩嗎?你要他将來如何在王家自處?”
好啊,好啊,她當初就該直接把王琅這小王八蛋殺了,哪裡還輪得到他今日站在這裡大言不殘。
“殺了他,殺了他們。”
陳氏尖叫着。
殺了,都殺了。
他們都死了,這些人這些事兒哪還會有人知道呢?
可惜,人哪能事事如意呢?
陳氏的人是從淮陽娘家帶來的,絕對忠心耿耿。
可此時卻一個個都将箭頭調轉方向對準了陳氏。
森冷的箭氣聚成一團,似乎要将陳氏紮個透心涼。
她捂住心口不斷後退,眼睛裡裝着不容錯識的難以置信。
有木棍敲擊青石闆的“笃笃”聲傳來。
“子容媳婦,你糊塗!”
聲音老而不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