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臉紅撲撲的,聲音軟軟糯糯,讓趙青晖瞬間心軟下來。
她極克制的捏了捏弟弟的小手,笑着吩咐侍從下去傳膳。
趙青農見姐姐态度緩和,也跟着讨好地笑起來。
他問起端硯,“怎麼從前沒見過,是阿姊新買的奴隸嗎?”
趙青農隻聽過王琅的名字,并不記得這位傳說中的姐夫。
趙青晖講給他聽,“那是端硯,是小王大人的随從,和阿姊一起守過金州城,是很忠心的。”
趙青農懵懵懂懂,“那朕應該獎賞他對嗎?”
他含着手指,一派天真的樣子。
趙青晖制止弟弟含手指的動作,順勢把剝好的橘子喂給他吃,并沒有注意到趙青農微微蹙動的眉毛。
“陛下真聰明,不過朝中的大人們已經替陛下嘉賞過他們,等陛下長大親政了再親自給他們頒發嘉獎令吧。”她想起另一樁要事,“對了,陛下一會兒要見一見殷家表哥,他是母親的弟弟的兒子,是與我們有四分之一血緣的人。他會和陛下講講洪先生的喜好,将來陛下要跟着洪先生讀書的。”
姐弟二人用過午膳,又一起在碧紗櫥歇午覺。
殷轍則按照規矩由小黃門領着又走了一次朱雀門,到重華殿觐見。
為了見到殷轍認個臉,端硯一直留在重華殿。
殷轍沒想到除了趙青晖,趙青農也在,而且趙青晖身邊的侍從也不像是宦官,思忖間他上前欲行大禮。
“轍表哥,自家兄妹何必行大禮,”趙青晖托住殷轍的胳膊,“陛下,這就是我同你提過的殷家表哥。”
殷轍從善如流,先與趙青農問好,“見過陛下,臣乃殷氏第十六世孫殷轍,請陛下安。”
趙青農緊緊牽着趙青晖的手,沒有躲在姐姐身後,佯裝鎮定地學姐姐的話,道:“轍表哥不必多禮。”
兄妹三人坐下說話。
在端硯第三次打量他的時候,殷轍再也忍不住問,“殿下,不知您身邊這位是?”
趙青晖訝然地看向端硯,不知道殷轍為什麼獨獨問起端硯,不過她本着無不可對人言的态度,坦蕩地回答,“是王琅大人身邊的随從,從前在金州時與我有幾分善緣,此次來建康是奉他家主人的命令來商讨北伐事宜。正好轍表哥要來,我讓他與你見面認個臉熟,畢竟表哥若想撐起殷家還要走很遠的路。”
她就差明示自己是讓身為主帥的王琅給他開後門了。
若放從前,殷轍天之驕子般的人物,自認為天才的他是絕不可能接受這等嗟來之食。
可此一時彼一時,如今殷家全族盡滅,隻靠他一個人延續,他背着全族的榮耀,不敢輕易地推辭。
他不得不接受這份好意。
他當然明白這既是趙青晖看在血親的份上對他的額外照顧,更多是為了招攬他甚至是他背後的洪先生,甚至是鹿鳴書院為她所用的橄榄枝。
可至少他還有用,至少趙青晖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閨中女郎。
甲之砒霜,乙之蜜糖,是機遇還是脅迫端看他怎麼做了。
“端硯小哥,有勞了。”不過幾息之間殷轍早已做好取舍,他神色自若道:“小王大人的事迹臣早有耳聞,殿下為殷氏所做的一切,殷氏永遠銘記。”
“洪先生品行高潔,學問淵博,殿下盡可放心讓陛下跟着洪先生讀書明理,洪先生并不愛為難學生。不過倒是有一條,洪先生講課喜歡一闆一眼,陛下年幼,隻怕會覺得枯燥,不如再托付兩位有趣的老師,也可解陛下一時苦悶。”
趙青晖見他并沒有為了個人名節推辭她的安排,心中暗暗點頭,對殷轍的好感又增加幾分。
聽到他對洪先生這樣“中肯”的評價,不由哈哈大笑,道:“洪先生要是知道他的寶貝學生在這裡诋毀他,不知道會不會很失望。”
殷轍也淺笑起來,故作深沉地說:“臣可不敢當诋毀二字,臣這是誇贊先生講課不世俗,不過話又說回來,臣剛去鹿鳴書院那兩年的确天天在洪先生的課堂上睡覺。”
原本隻是玩笑話,卻驚得一旁随侍的端硯心中警鈴大作。
要遭!要遭!
長公主看上了這個漂亮的小白臉!
王琅遠在金州,收到端硯的飛鴿傳書時,臉都黑了。
什麼叫長公主與表哥有說有笑,青梅竹馬。什麼叫殷轍生的如珠似玉,深得長公主喜愛。
青梅竹馬?怕是之前見都沒見過吧,否則哪裡需要洪憲去認人。
如珠似玉?能有他生的好看嗎?
王琅咬牙切齒,輾轉反側,最終決定找金州境内最好的畫師給他畫一幅肖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