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畫像是夫人十五歲時,少将軍特地找到厲行,厲行當日便趕回了東京,特找人畫的,之後快馬加鞭送入少将軍手中,你說呢?”
蘇有語塞,厲行就是因着這事才與那刑部尚書之女結了緣。
人家現在還時不時寄來書信。
葉阿淩猛然響起,那日厲侍衛倏然回東京,她以為是辦什麼要事,幾日後,她發現終日冷着臉的少将軍一整日都是溫煦的。
那日将士們都私底下讨論,少将軍倏然轉了性。
原來如此。
兩行淚從面頰滑落。
她從救他的那日起便喜歡上了高高在上的他。
她是獵戶的女兒,從小靠打獵為生,那日少将軍送來的金銀足夠她們一家吃喝一輩子不愁,她再也不用冷天冒着風雪上山打獵了。
可她不甘心,不甘心如此俊逸才華的男子就此别過,因此,她拒絕了所有賞賜,毅然決然的想要跟着他回軍營。
他想也不想便拒了,她糾纏數日,他依舊不為所動,就在她絕望之際徐老爺子卻同意了,但她隻能以将士的身份入軍營與那些男人一同訓練吃住。
她安慰自己,畢竟他為她破了例,軍中本無女子,她是第一人,于他而言,自己事特别的。
進軍營後,她沒想到這裡的将士竟然過的那樣苦,吃的也極差,為了他,她都忍了。
軍營的日子日複一日的過去,她想讓他看到她,可終究他的視線也未落到她身上一絲一毫。
蘇有還要說什麼,被葉統領攔了了去:“蘇有,今日說的夠多了,莫要在刺激她了。”
他轉而看向葉阿淩,喟歎:“阿淩,今日你好生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
葉阿淩像是沒聽到似的,表情呆滞的坐在地上的枯草上,臉上挂着未幹的哭淚,她隻顧沉浸在自己打造的世界,對外界充耳不聞。
葉統領見狀,滿臉沉重,不敢再待下去,他怕自己會不忍,有些事還需要她自己想通才是,任何人都幫不了她。
*
宋音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陌生的榻上,心中驚吓,待看到衣服完整時又松了口氣,她低眉看去,被褥是墨色帶花紋的,上頭繡着多種樣式的刺繡,有蘭花、菊花及牡丹,偏頭看去,不遠處的香爐中正燃着縷縷白煙,淡香萦繞,卻讓人莫名平靜。
“醒了?”一記低沉溫潤的音色響起,如同春日的暖陽佛過面頰。
聽這聲音,是溫欲之。
宋音摸了摸依舊帶着痛感的後腦勺,腦子也是昏昏沉沉,宋音不免氣憤,那人是下了多狠的手勁。
她撐着身子下了榻。
撩開簾布,走向另放着圓桌方凳的房間。
圓桌旁的一側坐着位容顔如玉、氣質若蘭的男子,他微垂眼睑,眉目如畫,儒雅随和,一舉一動彰顯清雅俊秀。
宋音颦眉,試探着喚了聲:“溫太傅?”
“坐。”溫欲之神情淡然,像是料定了她會此刻醒來,特煮了一壺茶等她。
宋音思緒萬千的走至沿桌坐下,雙手捧着面前冒着熱氣的杯盞,在腦中捋了捋現狀。
她記得自己被人打昏了,昏之前還見了驽安國公主,也就是說自己被人擄來了驽安國,想到此,她眼眸微變,觑向面前事不關已的男子。
“溫太傅?你是驽安國人。”
溫欲之沒有承認更沒有辯解,半響,他才徐徐道:“不是,我是大燕人。”
宋音:“既如此,溫太傅又為何與驽安國人有牽連?”
大燕與驽安國素來不和,他如此行徑,豈不是公然與大燕為敵?
溫欲之眼眸驟冷:“大燕這個國家本就不該存在,他的存在隻會泯滅人心,壓制善人,他們善惡不分,把整個燕國搞的烏煙瘴氣。”
語罷,他淡淡笑着,看向宋音的眸子不加掩飾的暗了暗:“小音,我帶你來這兒是不想你陷入争奪之中,今後的大燕絕無安甯之日,你隻有呆在這才是最安全的。”
宋音自持冷靜道:“溫太傅,我尊敬您,也請您放我回去。”
她絕不會離開大燕,縱然大燕皇帝昏庸無度,但那是生她養她的地方,她不能抛棄家人。
溫欲之無奈搖頭:“小音,我與你說這些就是想告訴你,那個大燕不是什麼好地方,是是非之地。”
宋音:“即便不是好地方,那也是聖上的過錯,與百姓與故土沒什麼幹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