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窗棂已被封死,此時跳窗簡直異想天開,眼下隻有從正門離開。
門外有重兵把守,且時不時有巡邏,她敢肯定的是溫太傅絕對無法調來如此多的侍衛,多半是邵陽公主安排的,她不知道溫欲之用了什麼法子或是犧牲了什麼将她看管在靜谧的竹林深處,而不是驽安國内部。
若是驽安國内部,她出去怕是難以登天,如今在竹林深處,倒有一線生機。
宋音故作大聲拍了拍門,語氣不善:“有沒有人在,我餓了,給我送些吃的。”
“這大燕徐将軍的夫人還真是個難伺候的主,剛醒來脾性便如此火爆。”
“美人多脾氣,理解着些。”
“是啊,若不然怎麼能引的溫先生特地守着她醒來呢。”
“這溫太傅來自大燕,咱們公主就這麼放心将這個女人交給溫太傅看管?”
“他可是公主看中的額驸,你敢如此稱呼。”
那人立刻噤聲,面容緊張的環顧四周,見沒人才松了口氣。
邵陽公主他們可惹不起,那可是驽安國最受寵的公主,她從小便呼風喚雨,沒有她得不到的東西,卻偏偏看上了脾性高傲的溫太傅,還是個燕國人。
“莫要吵了,待會讓人給你送過去。”一侍衛回應她。
宋音回到桌案旁坐下,安靜等着送膳食之人,她已想好,待會送膳食的大抵是個女丫鬟,無論使出什麼手段她都要問出來這是什麼地方,好方便她逃出去。
一盞茶後,門才被扣響,随着宋音一聲“進來”門被推開,一丫鬟端着托盤踏階而入,她将吃食一盤盤放至桌面上。
“夫人,您的膳食,奴婢給您放這兒了,您趁熱吃。”
無比熟悉的音色,宋音擡眸一看瞬間呆愣,這身丫鬟的打扮她再熟悉不過,是宋瑩身旁的丫鬟甯春,那日她在街上給了她一錠銀子後便與她分道揚镳,如今她怎地會出現在這兒,改成了驽安國的丫鬟。
“甯春?”宋音看了眼門口的方向,壓低聲道。
甯春緩緩行一禮,沖她一笑:“夫人,是我,甯春。”
“奴婢很感謝當日夫人的救命之恩,特來幫夫人,奴婢知道夫人想問什麼,且聽奴婢一一道來,奴婢離開後無處可去,聽聞驽安國在賢招人士不論階級且不論性别皆可安排生計住所,奴婢當時身無分文,聽聞後便慕名前往,沒想到當真是如此,奴婢便在此安定下來,如今奴婢在驽安國邊境處當差,平日就給主子送送膳食打掃庭院之類的活計,倒也受的住,這兒确實比奴婢大燕生活的要更加安順,人也更好相處。”
語罷,她從懷中拿出事先備好的紙條塞入宋音手中,笑笑:“奴婢早就知道這裡關的是夫人您,所以特地搶了送膳食的差事,其實主要是他們都不願來,聽說裡面關的人脾氣不太好,奴婢可是不信的,夫人脾性向來溫順,猜到您是故意為之,奴婢不能待太久,奴婢先走了。”後一句,她故作壓低了聲說。
話剛落,外頭傳來陣陣拍門聲,粗礦又夾雜着野性:“裡面送菜的人幹什麼呢,怎麼還沒出來?”
甯春看了一眼,扯着嘴唇故作放大的音色:“奴婢東西已送到,便先行告退了。”
甯春緩緩行一禮,邁着步子離開。
宋音緩緩打開紙條,隻見上頭寫着幾行字:此處是驽安國邊境旁最高的那座山上,這竹屋是溫先生前不久找人蓋的,想來應該是特地為夫人備的,如今外頭人手多,逃出去怕是難以登天,不如靜待明日談判之際,驽燕邊境,懸崖底處有一溪流,奴婢認為此法雖不妥,卻是唯一的法子,但看夫人選擇。”
原來溫太傅從在幽州與她的第一次見面,他便已打好了主意,一切都是他有預謀有組織的計劃,為的就是拿她威脅徐之錫。
宋音神色晦暗的将紙條揉成一團,就着燃燒的火爐,火苗一點點将紙條吞噬殆盡,瞬間便化為灰燼。
如今唯一的法子便是靜待明日,看看他們究竟要做什麼。
宋音看向窗棂外的夜色,神色複雜,今日午時還是碧空萬裡,傍晚天色沉悶,烏雲密布,月色似都格外暗沉,讓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