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泠泠不安地攥緊手:“泡面。”
“唉。”
他歎了口氣,認命道:“那這間屋子裡到底還有什麼吃的?”
“糧油調料。”
林景星看着她,沉默不語。
“要不,我們出去吃?”
“不。”
他果斷搖頭,好不容易才走回來,不想冒着風雪繼續折騰,時間上也來不及了。
“那隻能吃粥了,你吃嗎?”
“可以啊。”
奚泠泠點頭,并不挑食。
他拿過電飯煲内膽,熟練地在水龍頭下沖洗,晶瑩水珠從他修長的手指上滑落,指節凍得發紅,他卻面不改色,動作麻利。
奚泠泠看見他的手才忽然意識到忘了開熱水器,所以水龍頭裡沒有熱水,她頓時懊惱不已,忙不疊去開熱水器。
“你等一下,用熱水洗!”
“恩。”
林景星不疾不徐地應了聲,在她去插電源的時候已經淘完了米,他擦幹殘餘的水珠,按開了電源,耐心地等煮開。
“你——”
奚泠泠握住他冰冷的手,有些愧疚。
“沒事。”
林景星回握了下她的手,而後抽回泛着寒氣的手。
在等待的時間裡,公寓裡總算暖和了起來,熱意傳來,奚泠泠脫下厚重的外套,穿着輕薄的白色毛衣,她挂好衣服,問他:“我沒有男裝,你要不穿我的睡衣先湊合一下?”
她拿下厚厚的棉襖睡衣向他展示,這衣服除了顔色較為甜美外,其他的并無明顯的性别設計,林景星看了看,目測這個尺碼小了不止一點,他搖頭說:“不用,這樣就行。”
也就今天一天,明天再去買就行了,還得多買點菜。
“好吧。”
奚泠泠隻得收起睡衣,看着他身上帶着水氣的衣服,歎了口氣。
處理好瑣碎的事後,室内安靜下來,奚泠泠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抿了抿唇,手足無措,明明是自己的房子,但是卻很不自在,心弦緊繃。
林景星不言不語,并沒有多做打擾,但誰也無法忽視他的存在感,或許是察覺到她的緊張,他忽然開口:“我打擾到你了嗎?”
“沒有。”
林景星默了默,說:“一會我還是回酒店,我在這裡你睡不好。”
“都說沒有了。”
奚泠泠咬咬唇,她并沒有想趕走他,她隻是有些無所适從,一直以來她都習慣自己待着,難受也好,孤獨也罷,睡一覺都沒事了。
可是現在,在這樣狹小的場所,她有了一個親密的人,該如何妥善地和他相處,她沒有經驗,而公寓也隻有這麼大點,她避無可避,所以更加不知所措。
“别太擔心了。”
林景星走到她跟前,伸手抱住她,拍了拍她的後背。
“我不會覺得被怠慢,也不會埋怨你,對我來說,這裡很好,和你在一起的時候都很好。”
奚泠泠默默回抱住他,悶悶不樂:“真的嗎,你真的不覺得難受,不覺得這裡很簡陋嗎?”
“嗯。”林景星:“你把我照顧得很好。”
這句話打消了她所有的疑慮,她的不安她的擔憂都被他看在眼裡,而他從不吝啬于回饋,給她十分的确定,他真誠熱烈,在張揚傲氣的外表下滿是細心溫柔,她真的相信,林景星是認真的,他在努力對她好。
小火炖煮,米粥沸騰。
他們一人捧着一個碗,肩并肩坐在沙發上,小口喝着粥,小桌上放着兩盒藥,一旁熱水冒着熱氣,溫着沖劑,窗外雪花紛飛,卻與他們再無關聯。
“哎——”
她沒來由地輕歎了聲,放下空碗,神情有些惆怅,眉頭蹙起,似是煩擾。
“怎麼了?”
“我隻是覺得這樣的時光真好。”
平靜悠閑,無憂無慮。
“所以還有什麼不開心的地方嗎?”
林景星伸手攬住她,兩人懶散地躺在沙發上,心緒甯靜。她抓住他的襯衫一角,說:“我可不可以就這樣過一生?”
她繼續道:“像這樣什麼也不去想,沒有目标追求,不用奮力争取,遠離所有糾葛,隻是待在屋子裡,庸碌一生。”
林景星想了想,摸摸她垂下的發:“好啊。”
“真的嗎?”
奚泠泠擡眼看他,表情苦惱,眼神憂郁。
“如果這是你的願望,那當然可以。”他頓了頓,眸光溫和:“可是這不是你想要的,你想要的是自由。”
奚泠泠低下頭,将頭埋進他的胸膛,聽着他有力穩定的心跳,抿唇不語,她完全被林景星看穿了,或者說,他們本就是同類。
他也被困住了很久,正是因為向往自由,所以才義無反顧奔入肆意昂揚的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