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事情一出,陳數青就調取了萬源的監控,監控顯示該男子從前台拿走了房卡,徑直走到對應的房間開了門,目的明确,腳步沉穩,意識清醒,早有預謀。
前台為什麼給他房卡,這才是最令人疑惑的,尤其是前台的所作所為,像是早已熟悉,該男子一來便熟門熟路地給卡,并不意外,絲毫不符合流程。
陳數青想了想,給陳緻旭打了個電話。
“你私下在做些什麼事?”
陳緻旭氣急敗壞:“我什麼也沒做。”
“那是前台的問題?”
“當然了。”陳緻旭理所當然地說:“把所有問題都推給她,然後把她開了,就這樣。”
人們往往隻是需要一個出口,而前台就是那個順理成章的借口。
他既然不願意坦白,陳數青也懶得和他廢話,他挂了電話,召集酒店員工們開會,更聯系了公關部、法務部進行線上會議。
陳緻旭的做法無異于飲鸩止渴,實際上并不能解決問題,而且最為危險的問題他也沒及時應付,在輿論的波及下,萬源的股票已經連日走低,士氣萎靡,董事們意見很大。
恒星内。
林景星抽空給他打了個電話,直言:“要不要幫忙?”
但陳數青意料之外地搖了搖頭:“我已經聯系過了。”
“動作真快。”
陳數青笑笑:“星星照顧好自己。”
“你,沒出什麼事吧?”
“沒有,我好得很。”陳數青眺望遠方,說:“桐城是個好地方。”
“你到底在和我哥幹些什麼?”
“被你發現了。”
“陳家呢?”
陳數青頓了頓,說:“挂了。”
林景星搞不清他到底在想什麼,盯着手機半天也沒個頭緒,他從來管不着林惟春,林惟春也不讓他知道,他摸摸下巴,幹脆不管了。
反正真到了那個份上林惟春肯定會出手,哪用得着他。
奚泠泠在他身邊,想到穿着白大褂的陳數青,也有些擔心他:“他怎麼說?”
“他不用我管。”
林景星攤手,很無奈。
“這其中肯定有什麼内情吧?”
“你放心,他們會解決好的。”
奚泠泠看他鎮定的模樣,勉強放下心來,雖然不過見了幾面,但是她對陳數青的感官并不算差,希望他能順利度過難關。
但是事情并沒有如他們所想的那樣趨于平穩,反而越演越烈,開除了一個小員工并沒有平息衆怒,最為緻命的是有更深層的東西被人挖了出來。
知情人透露,萬源酒店私下設計“賭博”“色情”等非法交易,陳緻旭名下有一個私人酒吧“Man’s club”,涉及非法金錢交易。
話題也不再是“被陌生男子刷開房門”一事,更多的是對于萬源酒店非法交易的質疑,其中更有人拿出了證據。
照片中環境昏暗,幾個男人東倒西歪地靠在沙發上,酒水流了一地,茶幾上更是殘留着不知名的粉末狀物品,畫面模糊,僅僅隻有一角,看得出來是偷拍所得,但這麼一點點内容也足夠勁爆。
“萬源酒店非法交易。”
當天,萬源就被挂上了熱度榜第一,熱度居高不下,陳董事長出面才把消息撤了下來,但是消息甚嚣塵土,于各大平台流傳,更有少數媒體不顧萬源施壓,公布質疑。
事件急轉直下,桐城市公安立刻介入,第一時間查封酒店,陳數青當場被拘留調查,而陳緻旭則是倉皇逃脫了,此事牽連太大,萬源資産被凍結,資金鍊斷裂,導緻許多項目都無法繼續動工,其中不乏新買的兩塊地皮,這是最為緻命的。
這件事情明顯超出了陳緻旭的意料,明明隻是一件普通的安全事件,但是怎麼忽然間牽扯這麼多,仿佛有人有備而來,借題發揮。
他慌了神,連夜坐飛機趕往燕京,跪在陳董事長面前,懇求道:“爸,救救我、”
這跟坦白也沒有區别了。
陳國志差點被他氣死,他怒不可遏:“你背着我還幹了些什麼?!”
“我……我什麼都沒幹……”陳緻旭惶恐道:“到底是誰洩露了風聲,爸,有人要害我!要害萬源!”
這麼大的事情肯定隻有内部的人才幹得出來。
“我隻是私下和大家一起玩玩牌……我……我又沒吸!”陳緻旭痛哭流涕,說:“爸,這不關我的事啊——”
陳母在一旁早已經是痛哭不已,她雖然對陳緻旭一家母子恨之入骨,可是此事牽連深大,陳數青甚至被調查了,這事和他又有什麼關系。
他分明是被這個不成器的廢物東西連累了。
陳母邊哭邊急:“老陳,你快想想辦法!找惟春看看,讓他救救數青,他什麼也沒做啊——”
一個兩個地都在陳國志耳旁哭,哭的他心煩意亂,氣不打一處來:“就知道哭!惟春已經在想辦法了,多年情誼,他怎麼會置數青于不顧,倒是你們兩個,一個比一個沒用!”
“我沒用!明明是你帶了個這麼個東西進了門,連累我們一家人,你居然還有臉說——”
聽見他說已經聯系了林家她才放下一點心,又聽得他的指責,陳母再也忍受不了,聲淚俱下地控訴着:“這麼多年我跟着你打拼,你就這麼對我,陳國志,你不是人!”
“我不是人?!是誰賺錢供你們吃喝?要怪就怪數青偏要學什麼醫!讓我在林家面前擡不起頭,翻不了身!”
兩人争吵起來,聲音比天還大,陳緻旭縮在一旁,盡力削減存在感,生怕一個不對就被掃地出門,再無機會。
陳數青被拘留了,也是他的機會。
桐城公安。
陳數青坐在拘留所裡,看着倒是沒什麼大礙,他神色如常,老神在在地待在裡面,林景星第一時間趕過去探望他,一時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