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陸沅離要求陪同進行審問。
羅尼倒是一反常态,上來就扔下新發現的證據,直接問道:“你為什麼要殺死自己的兒子?!”
“我沒有殺他。”
梅根不屑地說:“你們發現地這點東西,最多隻能證明我去過圖書館見過本賈尼而已。”
“不隻是這樣吧。”
陸沅離道:“你是克裡斯的母親,一早就加入了科爾隆的海豹肢症患者協會。你認識很多協會裡的會員,本地那為數不多的幾個病人,自然是每個都認識。協會裡很多人都吃過你做的甜點,每個人都贊不絕口。很多人也都喜歡你這位開朗熱情,善良的心碎母親。
在中國,監控無處不在。在這邊的确是差一點。但是,你太心急了。有科爾隆公司的員工看到你在出事那天尾随科爾隆出去。殺科爾隆也許還可以說是被騙了之後激情殺人。可那天在超市外,你碰到了門德斯,馬上告訴他晚上老地方見。這被超市外一輛車上的行車記錄儀拍到了。你被莉莉斯被殺現場的大豬草傷到,你的血液出現在了本賈尼被殺的現場。你是克裡斯的母親,而在他被殺前,他家已經24小時為警方監控。嚴格的說,并沒有什麼外人能輕易的闖入并殺死他。也就是系列案,你與每一起案子都有關系,你根本跑不掉。”
“我也并沒有想過要跑。”
梅根自嘲的笑笑,“我是克裡斯的母親,我生了他。我也隻不過,是親手彌補了一個,對我自己來說,當年所犯下的嚴重錯誤罷了。”
“即使如此,你也沒有權利剝奪克裡斯現如今的生命。”
陸沅離道:“何況還有那麼多與你毫無關系的其他人。海豹肢症患者,他們每一個人都活得這麼艱難,你怎麼忍心殺死他們的?”
“活得最艱難的人是他們嗎?哈哈哈!”
梅根歇斯底裡的狂笑道:“我生了一個肉瘤,這句話在我生産之後,整晚整晚的回響在腦子裡,隻看了克裡斯一眼,我足足有半個月睡不着覺。他在住了44天醫院之後,終于順利的出了保溫箱。然後我的噩夢就開始了。
偉大的教授,你能想象嗎?一個光鮮亮麗的勵志偶像,他連屁股都擦不了。每次他撅着屁股的樣子,就如同一隻醜怪的無毛貓。而這隻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點,他不能自己吃飯洗澡穿衣,他永遠也不能穿系帶的鞋子,因為他自己永遠也沒法系鞋帶。
我花費于其他父母數倍的辛苦,光屁股就為他擦了整整二十年,幾乎用了一輩子的人生,好不容易才養育他長大,他也終于成功了,卻開始到處跟女人鬼混,還染上了最肮髒惡心的疾病,還害了他的孩子……”
陸沅離面無表情道:“所以你才決心殺了他?”
“不,還沒有。”
梅根紅着眼睛說:“可即使都這樣了,他還在不停的找女人,那個安妮也懷孕了……他無所謂安妮生不生,安妮的孩子會不會像本一樣遺傳一輩子的疾病,他隻關心,今天又有幾個女人跟他示好,他又能證明自己了。我終于明白了,像克裡斯這樣天生殘疾的人,他們的心理永遠也不可能正常。
就像科爾隆,他需要越來越多的錢,才能證明自己的能力,門德斯就愛那些什麼用都沒有的漂亮小東西,莉莉絲永遠想要無數的男孩圍繞在她身邊獻殷勤,本賈尼必須永遠排在前五名,否則就無法停下來。他們為了暫時忘記身體上的殘缺,取得心理上的滿足,甚至不惜去偷去搶去騙……我隻是不想他們再因為這些扭曲的心理,去禍害這個世界,禍害普通人了……”
焦旸以為,這時候陸沅離該上那句經典的“荒謬”了。
然而,陸沅離隻是伸出手指,慢條斯理地敲了敲桌面,“那麼你呢?不論是克裡斯,還是其他人,他們能夠選擇自己的出生與身體嗎?你當時為什麼不按規定做産檢?發現異樣時為什麼不放棄,克裡斯出生時為什麼不及時止損?你說得話或許也沒錯,但你恰恰是最沒有資格說的人之一。”
梅根不自覺的掩面抽泣,半晌,才哽咽着說出幾個字,“我,我那時候還年輕,什麼都不懂,不知道吃那種藥會這樣……”
“那麼現在最後的問題就是,”
陸沅離道:“你和凱蒂是怎麼回事?她知道你做得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