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難民引至佳益縣,再利用馬知縣對權威盲目之便,暗中引誘難民去搶劫米行,從而達到讓孟添巽去豐州赈災的目的。
清流,濁流,歸根結底都是些水。
孟添巽揚了揚眉道:“不急。”馬知縣也不着急,畢竟天理昭昭,善惡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我也不着急。
司馬敬端起水喝了一口,沒再繼續上面的話題,各自都心知肚明的事,但刺探是一回事,挑明又是另一回事,主動扯開話題道:“我前三次來,外加這一次特别邀請,孟大人也早就猜到我來的目的了吧?”
孟添巽沒直接回應,故作思考,沉默一瞬道:“為了什麼?”
直截了當變為迂回作戰,司馬敬心道:狡猾。
随即擺出一副驚訝的表情,順着孟添巽的話往下說:“孟大人竟然不知?豐州大旱,民不聊生,朝廷希望你能去救百姓于水火。”
司馬敬繼續給孟添巽戴高帽,“孟大人您是衆望所歸啊!”雙眼殷切的望着孟添巽,聲情并茂的說道,若不是眼前這個人生的還是一副白面書生的面容,旁人一聽這話還不知道是從哪個白發蒼蒼的老臣嘴裡說出來的。
“朝廷是沒人了嗎?”顔樂之插話進來,“不用的時候棄若敝履,用的時候三顧茅廬。朝廷中人果然很适合去蜀地學川劇,以後沒官可做都可以去擺個戲台,畢竟各位都是人中龍鳳,天賦異禀,想來學起來不會很難。”
顔樂之冷哼一聲,不再開口。
司馬敬沒有回應顔樂之的敵意,和他糾纏下去完成不了自己今天來這裡的目的,于是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孟添巽道:“孟大人,朝廷知道你的不容易,希望你看完這封信後再做定奪。”
孟添巽接過留有餘溫的信封,看來魏鴻漸很信任眼前這個人,敢直接給他信讓他轉交,看來朝廷中并不是無人可用,私印沒動,沒有拆開看。
看孟添巽接過信,司馬敬松了口氣,他的任務勝利在望了,向後坐了坐:“這是君上給你的信,孟大人,你看了信一定會答應的。”一放松有些忘乎所以,長途跋涉的疲憊回旋翻湧,事不宜遲起身作别:“那我就不打擾了,三天之後我再來拜訪。”
孟添巽起身相送,行至門口,濃郁的芝蘭香再次出現。司馬敬登上馬車,坐穩後掀起珠簾準備再客套客套,孟添巽站在原地說了一句話,嘴唇一開一合,像是隻動了動嘴巴并沒發出任何聲響,說完就關門進屋,隻留下掀着簾子疑惑的司馬敬。
“大人,走嗎?”車夫的聲音隔着帷幕傳來,将司馬敬的思緒拉回。
“走。”司馬敬放下簾子,靠在椅背上。
他最後在說什麼?
腦海裡那被粗糙碗盞潤濕的嘴唇還在一張一合。
“别再用百姓做籌碼。”孟添巽茶色般清正的聲音忽的冒出,将安坐休息的人震了震,“車能不能穩着點?”車裡的人惱羞成怒。
“沒有震動啊!大人。”車夫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