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侍衛拿來官文,并未見匡愚二人。這兩人似乎有意躲避。
賈哲稍稍詫異,轉瞬又恢複原有神情,開口道:“下官聽聞富甯藥材一事,倍感痛心,如今整理官文呈遞,還望大人放心。”
我接過陸玄遞來的官文,問道:“官府往日與富甯合作,是何人主導?”
“張大人。”賈哲道,“起初下官寫了信送至富甯官府,但久不得回信。于是派遣侍衛尋訪得專營水運的水青船商。她聽其來意,立馬趕至官府與下官洽談此事。聽完下官介紹,當即表示願與下官合作。水當家道張大人心思純淨最宜接手此事,于是為下官與官府引線搭橋。”
我點頭笑道:“賈大人氣運上佳,水當家乃富甯四大船商之首。”
賈哲聞言,頓時面露驚詫之色:“她道隻是富甯尋常船商,不過經常往來各地,較熟識水路。”
“無?,我常聽她提起賈大人,可謂襟懷坦蕩,毫無私心。”我擡頭笑道。
賈哲躬身行禮道:“水當家過獎,下官實在羞愧。下官甚是感激她為官府牽線搭橋。”
我查看官文後遞給陸玄,起身笑道:“你與張大人都是好官。富甯近日多生艱苦,但大多都已解決。此次前來湖東并非事關官府,不過尋人而已。”
“大人盡可開口,下官定竭盡所能幫您找尋。”賈哲道。
這時匡愚二人似突然出現,拿着畫卷走了過來。我看向她們,二人竟披了件外裳。
我頓覺好笑,怎麼失禮而走僅為了件外裳?
二人站在我身旁,看了我一眼又收回視線。我接過畫卷:“此人乃富甯官員,方景衡,賈大人可見過?”
賈哲盯着匡愚二人蹙眉,似是沉思。匡愚二人接觸到他的視線微微側身,默然以外裳相對。
聽到我的問話,他立即扭頭看向畫卷,仔細打量回憶後才道:“下官确實未見過此人,如今可在湖東?”
“興許已經離開。”我遞給匡愚,她緩緩收起畫卷,行禮後便帶着雲恕退下。
“大人。”賈哲又看着二人離去的方向,眨了眨眸似乎在極力回憶,不過結果似乎什麼都沒想起,轉身看着我道,“下官覺得您的侍衛很眼熟。”
我失笑道:“原先她們随着京城富商季大人前往富甯,季大人亦與水當家熟識,所以賈大人眼熟。”
“原來如此。”他頓時面露恍然,點頭道,“難怪下官覺得甚是眼熟。”
不過他朝我行了一禮:“下官冒昧,還望大人恕罪。”
我擡手示意免禮:“我亦會錯了意,還以為賈大人與其有過節。”
“您真會說笑。”賈哲嘴角微顫,調整神情後又問道,“不過您為何不留畫像讓下官派人找尋?”
“我讓人尋過。原以為他與賈大人有交情,這才拿來畫卷。”我笑道。
“有關富甯,下官隻認識張大人及水當家等船商。”他正色道,“與其往來信件仍在書房,大人可一一查驗。”
我看着他的眼睛,并無隐瞞,随即點頭笑道:“不勞賈大人費心,稍後遣個侍衛去取便是。”
話聊至此,此次目的确實與官府并無直接關系。于是我看向陸玄,發現他早已擡頭等着,這番景象令人啞然失笑,我開口輕喚:“你來。”
轉身又看向賈哲:“今日抵達湖東時辰較遲,如今天色已晚,明日我再來官府。”
“是。”賈哲點頭,“下官送您出府。”
路玄跟在我身旁,走至院中發現匡愚二人正站在路旁背對等候。
二人耳力極好,還未靠近便看到她們轉身走來,行禮後又走在我三人身後。
古怪。我搖頭笑歎。
坐上馬車後匡愚駕馬離開。原先還能聽到兩匹馬的腳踏聲,不出片刻便隻剩我所乘馬車的車輪滾滾聲。
我心中滑過一絲波瀾,但馬車并不颠簸依舊如往常平穩,不似突發意外或臨時改道。匡愚行事向來缜密,細想至此我又定心凝神,再續前思。
不久後馬車便停了下來,轎簾掀開,是岱淵那副可愛的容顔。我不由得彎眸淺笑,伸手搭上她遞來扶我的手心。
“小姐,您怎麼又那麼晚回來?”岱淵黏着我撒嬌,“我還以為又像富甯那次。”
我敲了敲她的腦袋,擡眸看向四周笑道:“如今夕陽餘晖仍在,你怎能與富甯相比。”
“哎呀,我就是擔心您嘛。”岱淵問道,“您今日去官府還順利嗎?”
“嗯。”我點頭,“給你帶了些湖東的美食,可用過晚膳?”
“我一直等着小姐呢。”岱淵笑道,“不過這處宅子依舊清幽。我發現匡愚很是喜歡此類風格。”
聽聞此話,我這才擡頭看向前方,依舊是隐于塵世,一草一木皆透雅緻。
我看向岱淵,她并未看我卻渾身透着緊張。我笑道:“阿姐倒寵你們,每到一個地方都要給你們購置房屋。”
匡愚雙眸閃過一絲驚訝,随即點頭道:“屬下怕您不同意,所以沒和您說。”
此時她未穿外裳,我還是不解,于是問道:“今日怎麼突然離開?從前見過賈哲?”
“屬下忘記拿畫卷。”匡愚道。
“撒謊。”我開口,“難不成你二人真和賈哲有過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