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斯萊夫人抽噎着撲在韋斯萊先生懷裡,雙胞胎也長舒一口氣,赫敏的眼睛通紅,正拼命眨眼掩飾,差點死亡的羅恩本人可能是一家人中最冷靜的,“幸虧你反應快。”他轉過來對哈利說道。
“沒什麼,”哈利的大腦還有些木木的,幾乎是憑着本能在回答,“你沒事就太好了。”
“哈——利,”韋斯萊夫人發出有些滑稽的泣音,“真是——多虧有你在這,”她将臉埋在韋斯萊先生遞過來的手帕中,擦了擦眼淚,“讓我說什麼好呢,你救過金妮,亞瑟,現在還有羅恩。”
“我真慶幸羅恩在火車上與你相遇。”韋斯萊先生接過手帕,雙眼直視着哈利,“我們一家人都該向你緻謝。”
他的目光那樣認真,甚至将哈利的面龐灼得炙熱起來,“您太——”,然而後半截被突然跳起來的雙胞胎打斷了,他倆一邊一個夾起羅恩,三個人糾纏在一起沖他鞠了一躬,當然,羅恩還是全程被迫的那一個,并且直到坐回座位都沒回過神來。
“不,不至于這樣。”哈利被驚了一跳。
“不用客氣,咱說幹就幹。”喬治大手一揮,生動演示什麼叫慷他人之慨,“要是金妮在這我們也按着她來一個。”
“那你們要不要按老爸,”羅恩龇牙咧嘴地揉手臂,剛才雙胞胎架起他時使了十成十的勁兒。
“思想有問題啊小羅尼,你可是本章第一受益人。”弗雷德成功又回到了那副混蛋哥哥的嘴臉。施施然地坐回椅子上。
經這麼一打岔,氣氛好似松快了不少,韋斯萊先生甚至扯開嘴角給了幾個兒子一個笑容,韋斯萊夫人情緒雖還有幾分低迷,不過至少沒再流淚。
羅恩餘光瞟到赫敏通紅的眼角,忙不疊地湊了過去,哈利懶得看他倆膩歪,于是朝小天狼星這邊挪了挪凳子,另一邊,穆迪開嗓了。
“到底是誰?!”老傲羅又一次憤怒地砸起拐杖,“這麼明目張膽将毒下在教職工的酒裡!”
“斯拉格霍恩說過,”雷古勒斯有些突兀地開口,“那杯酒,本是要送給鄧布利多的。”
“唔。這就說得通了,”小天狼星摸摸下巴,“畢竟我可想不到誰會有閑心害死那個老鼻涕蟲。”
“也不是沒可能,”唐克斯皺皺鼻子,做了個讨喜的鬼臉,“神秘人不是嘗試拉攏過他?”
穆迪完全沒理這位年輕傲羅的插科打诨,他那随時在轉動的魔眼又開始死盯着一個方向,“那就是你喽,小子。”
德拉科現在面白如紙,哈利覺得自己甚至聽到了他上下牙打架的聲音。若在往常,他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好好挖苦馬爾福一頓,然而在此刻,另一個可能性鑽入他腦海。
“你說會不會是斯内普?”羅恩還在揪着赫敏,哈利不想當那個破壞氣氛的,所以他找上了小天狼星。
有那麼一瞬間哈利覺得自己的教父是想贊同他的,但很快,小天狼星搖了搖頭,“不見得。”
“這可是毒藥,相比馬爾福,斯内普不是更容易得到嗎?”哈利怕被鄧布利多或者是斯内普聽到,不停地壓低聲音。
“不太可能,”這次說話的是雷古勒斯,哈利頭一次發覺這位年輕的布萊克耳朵這麼靈敏,“最明顯的一點,斯内普不會用這麼迂回的方式。”
小天狼星點點頭,“将毒藥下在目标對象身邊人那裡,是難以接觸到目标任務的體現,而斯内普顯然不屬于這個範疇。”
“而且這個下毒者也不了解斯拉格霍恩。”雷古勒斯聳聳肩,“這老頭子從來都是把好東西留給自己。”
哈利嘟囔了一句“好吧。”但是這聲音被穆迪的吼聲蓋住了。
“你這個!無可救藥的惡毒坯子!”老傲羅被氣得呼哧呼哧的,“你差點就背上了兩條人命!”
德拉科又往後縮了縮,來自周遭怨毒的視線讓他幾乎想把身體塞進椅背裡面去。
這次連麥格教授也沒有喝止,她也在用責怪的目光注視着德拉科。
“可是毒藥又是怎麼被帶進來的?”唐克斯提出問題,“就像上次的那條蛋白石項鍊一樣,這些黑魔法物品究竟是如何進到學校裡,交到學生手中的呢?”
“我們可還有位隐藏的幫手尚未得知呢。”金斯萊掃了抖如篩糠的始作俑者一眼。
“我真的不知道是誰!”德拉科抱住腦袋,帶着哭腔說道。
“沒指望你知道。”穆迪翻了個白眼,“你能派上的用途還不如一隻弗洛伯毛蟲。”
他們又讨論了一陣子,也沒産生什麼新的結果。不幸中的萬幸是這兩起事件都沒有人在其中喪命,但這也無法讓在場的鳳凰社成員安心,霍格沃茨已經不再安全,他們都對這一點心知肚明。
情緒的劇烈起伏有時是可以抑制食欲的,這會大部分人都表示可以讀一章再吃晚飯。
弗雷德重新拿起那本被他掃過幾行後就扔到一邊去的書。
“第19章小精靈尾巴。”
“這什麼玩意?”羅恩挑高眉毛。哈利從語氣中判斷出他興緻比較高昂,又用餘光瞟了眼赫敏,小女巫面色如常,看來這兩位剛才的交流應該還不錯。
“這是指家養小精靈?”盧平也加入進來,“可據我所知這種生物沒有尾巴。”
“可能又是什麼暗語?”喬治聳聳肩。
【「所以,總而言之,羅恩這個生日過得不咋樣。」弗雷德說。
晚上,校醫院很安靜,拉着窗簾,亮着燈。隻有羅恩這張病床上住了人。哈利、赫敏和金妮都坐在他身邊。他們在門外等了一整天,每當有人進去或出來時便努力朝裡面張望着。龐弗雷夫人八點鐘才讓他們進去。弗雷德和喬治是八點十分趕到的。
「我們沒想到會是這樣送禮物。」喬治陰郁地說着,一邊把一個大禮包放在羅恩床頭的櫃子上,然後在金妮身邊坐下來。
「就是,在我們想象的情景中,他是清醒的。」弗雷德說。
「我們還在霍格莫德,等着給他個驚喜——」喬治說。】
這應該是雙胞胎為數不多的關心弟弟的時刻。羅恩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聲,耳根有些泛紅。
“怎麼,感動啦——”喬治拖着肉麻腔調湊過來,成功把羅恩剛體會到的溫情時刻澆滅。
“多貼心的書,”弗雷德也開始起哄,“擔心小羅尼感受不到哥哥們的關心,特地寫出來邀請共賞。”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羅恩底氣不足地喊着,雙胞胎相視一笑後沒再逗他,繼續讀了下去。
【「你們在霍格莫德?」金妮擡起頭問。
「我們想買下佐科的店面,」弗雷德垂頭喪氣地說,「搞個霍格莫德分店。可是如果你們周末不能過去買東西,那個店還有個鬼用啊……不過現在先不說它了。」】
“佐科?!”羅恩大為驚詫,“你們真的能直接盤下佐科的店面?”
“小意思,如果照來之前的訂單數,這隻是時間問題。”喬治拍了拍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塵。
“不去霍格莫德應該隻是暫時的吧。”哈利說完才覺得自己這話幾乎等同于伏地魔翻不起多少浪,“我是說——等到以後——”
“沒錯。”鄧布利多說話了,“黑暗與危險都會是難以持久的東西,也許你們買下佐科的決定沒做錯,兩位先生們。”
“那太好了,我們回去就買。”喬治吹了個口哨,“什麼時候都不能缺少笑聲。”
【他拉了張椅子坐在哈利旁邊,看着羅恩蒼白的面孔。
「這事兒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哈利?」
哈利又複述起他已經向鄧布利多、麥格、龐弗雷夫人、赫敏、金妮等人說了好像有一百遍的故事。
「……然後我把糞石塞進了他的嗓子裡,他的呼吸通暢了一些,斯拉格霍恩跑去叫人,麥格和龐弗雷夫人來了,把羅恩擡到了這裡。他們認為他會好的。龐弗雷夫人說他還要在這兒待一兩周……繼續服用芸香精。」】
盡管預先已經知道羅恩沒有大礙,韋斯萊夫人還是在聽到龐弗雷夫人确切診斷後長舒一口氣,懸着的心終于放下大半,“感謝,梅林,感謝,哈利。”她朝哈利擠出一抹笑容。
“我隻是做到了我能想到的,韋斯萊夫人。”哈利輕輕說道,“還得感謝混血王子。”
“哦,我都忘了,”羅恩剛吞下一大口黃油啤酒,“這法子還是混血王子的,我現在更想見見他了,糞石救了我的命!”
赫敏在聽到混血王子後微微皺了下眉頭,但也許是礙于羅恩或者是這本書的确發揮出了作用,她罕見地什麼都沒有說。
【「老天,多虧你想到了糞石。」喬治低聲說。
「幸好屋裡有一塊。」哈利說,想到要是沒找着那塊小石頭的後果,他不禁感到渾身冰冷。
赫敏發出一聲幾乎聽不見的抽泣。她這一整天特别安靜。剛才她臉色煞白地沖到校醫院門口,詢問哈利是怎麼回事,之後,她幾乎沒有參加哈利和金妮關于羅恩是怎樣中毒的反複讨論,隻是咬着牙,神情恐懼地站在旁邊,直到終于允許他們進去看他。】
羅恩突然動了一下,他擡起手臂有些想給赫敏一個擁抱或者拍拍她的後背,可在即将觸碰到時還是退卻了。赫敏似有所感地回頭,看着他呆愣的樣子噗嗤一聲笑出來。
“都,過去了。”羅恩幹巴巴地說道,也不知道是說給哈利還是赫敏。
【「爸爸媽媽知道嗎?」弗雷德問金妮。
「他們已經看過他了,一小時前來的——這會兒在鄧布利多的辦公室呢,但很快就會回來……」
停了一會兒,大家看着羅恩在昏睡中小聲嘟囔。
「毒藥在酒裡?」弗雷德輕聲問。
「是。」哈利馬上說道。他現在沒法想别的,很高興有機會重新讨論這個話題。「斯拉格霍恩把它從——」
「他會不會趁你不注意時往羅恩杯子裡放了什麼東西?」
「有可能,可斯拉格霍恩為什麼要對羅恩下毒呢?」
「不知道,」弗雷德皺起眉頭,「你覺得他有沒有可能把杯子搞混了?本來是想害你的?」
「斯拉格霍恩為什麼要對哈利下毒?」金妮問。
「我不知道,」弗雷德說,「不過肯定有好多人想對哈利下毒,是不是?救世之星嘛。」
「你認為斯拉格霍恩是食死徒?」金妮說。
「什麼都有可能。」弗雷德陰沉地說。】
“離譜了些,我知道。”弗雷德沒等大家探讨起來就率先說,“現在看來這個推論不太可能。”
“你還不如說那老家夥中了奪魂咒,會更合理些。”喬治插嘴。
“未蔔先知啊兄弟,”弗雷德重重拍他的後背,“你下一段就是這麼說的。”
【「他可能中了奪魂咒。」喬治插嘴道。
「他也可能是無辜的。」金妮說,「毒藥可能下在酒瓶裡,這樣對象就可能是斯拉格霍恩本人。」
「誰會想殺斯拉格霍恩呢?」
「鄧布利多認為伏地魔想把斯拉格霍恩拉過去,」哈利說道,「斯拉格霍恩在來霍格沃茨之前已經躲了一年。而且……」他想到了鄧布利多還沒從斯拉格霍恩那裡獲得的那段回憶,「也許伏地魔想除掉他,覺得他可能對鄧布利多很有價值。」】
穆迪嗤笑了一聲,“有趣的推論。”
“站在一無所知的角度上他們已經推測得很好了。”盧平沖哈利這邊點點頭,“塵埃未落定之前萬事皆有可能。”
“我還以為你會馬上想到馬爾福呢。”羅恩突然說道,“你這一年在這之前可是完事不離他的。”
“也可能我懶得再跟你們辯駁這件事,”哈利聳聳肩,“畢竟到目前為止你們沒有一個相信我的話,我說了也是白說。”
【「可你說斯拉格霍恩打算把那瓶酒送給鄧布利多做聖誕禮物的,」金妮提醒他,「所以投毒者也可能是針對鄧布利多的。」
「那麼投毒者不大了解斯拉格霍恩。」赫敏這麼多小時裡第一次開口,聽上去像得了重傷風,「了解斯拉格霍恩的人都知道,他很可能把好吃的東西都自己留着。」】
“不過這老鼻涕蟲的突然慷慨也是救了自己一命。”小天狼星捋開前額的頭發,“想想看如果是他在隻有一個人時開了那瓶酒…”
“不幸中的萬幸是沒人在這場事故中喪命。”麥格教授生硬地打斷了他,“回校後我會好好排查一遍。”
“也不一定要如此費事,米勒娃,”穆迪啞聲道,“我們沒準能在某一章中找到事件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