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克斯大聲詛咒着這個暴虐的狼人,“簡直是瘋子!他合該被千刀萬剮,死不足惜!”
麥格教授咬牙切齒,“如果讓我知道他挨到了哪個學生的一根毫毛……”
“他的牙齒上有血,”赫敏面色慘白,“說明已經有人遭遇毒手了!”
不知為何,韋斯萊夫人突然覺得自己的心髒被狠狠攫住了,“哦——”她的手又開始顫抖,甚至抽不出随身的手帕,“不要告訴我——這簡直太殘忍了。”
“我會保護好自己,媽媽。”羅恩趕緊說,“金妮也是,你是沒見識過,她的能耐可大着呢!”
可惜他們的母親現在如坐針氈,再多的安慰也無濟于事。
【「說得對,」格雷伯克說道,「讓你震驚了,是不是,鄧布利多?讓你害怕了?」
「唉,坦白地說,确實讓我感到有些惡心,」鄧布利多說,「而且,我是有點兒震驚:這位德拉科竟然偏偏把你請到他的朋友們居住的學校裡來……」
「我沒有,」馬爾福喘着氣說。他沒有看格雷伯克,似乎連瞄都不願瞄他一眼。「我不知道他要來——」
「我可不願意錯過到霍格沃茨來的美差,鄧布利多。」格雷伯克用刺耳的聲音說,「有這麼多的喉嚨可以撕開……味道真好,味道真好啊……」】
“看來這小子還沒壞到家,”金斯萊神情緩和了一些,“之前誤會你了。”
“呵,像他本來的行為還不夠惡劣似的。”穆迪冷笑着灌酒。
盧平沒有對此發表意見,隻是視線有在德拉科身上片刻停留。
“可追溯下源頭,如果不是馬爾福的消失櫃,格雷伯克也進不來。”喬治小聲嘀咕。
“因為一旦開了口子就無法确保進來的都是什麼人。”唐克斯給盧平倒了杯水。
哈利突然想起了什麼,“今晚被格雷伯克咬傷的人,會變成狼人嗎?”
“應該不會,”小天狼星回答了他,“狼人隻有在月圓夜咬人才會将受害者也變成狼人,非月圓夜不會。”
“但是會有類似狼人的症狀,具體要因人而異。”金斯萊補充。
“我希望那血迹隻是他牙龈出血。”弗雷德仰頭望天。
【說着,他舉起一根黃黃的指甲剔起了大門牙,一邊朝鄧布利多獰笑着。
「我可以把你當成餐後的甜食,鄧布利多……」】
“他怎麼敢!”哈利又要跳起來,“我要殺了他!”
“别這麼着急,”小天狼星搭上他的肩膀,“想殺他的人太多了,咱們這樣的都要排隊。”
“為什麼支援還沒有上來!”唐克斯簡直像是在對自己置氣,“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戰場是什麼樣子還是未知數,”金斯萊閉上眼睛緩緩吐氣,“不樂觀啊。”
【「不行。」第四個食死徒厲聲說道。他滿臉橫肉,一副兇相。「我們有命令的。必須讓德拉科動手。好了,德拉科,快行動吧。」
馬爾福更加沒有鬥志了。他看上去很害怕,呆呆地瞪着鄧布利多的臉。鄧布利多的臉色越發蒼白,個頭也顯得比平常矮了許多,因為他靠在牆上的身體一直在往下出溜。】
“命令?”赫敏挑起眉毛,“也就是說,伏地魔要求食死徒們必須要由馬爾福殺死鄧布利多?”
“聽起來是這樣沒錯,”羅恩附和道,他又轉向德拉科,“這麼說你主子甚至不允許你受到任何幫助,哪怕是他的黨羽都不行。”
哈利無心去管馬爾福究竟如何為難,他隻知道鄧布利多快要撐不住了,而在場的除了食死徒,就隻有被定身分毫不能動彈的自己。鄧布利多的确已身在絕路,看不到一絲轉機。
【「要我說,他在這個世界上的日子反正也不多了!」那個歪嘴男人說,他妹妹在一旁呼哧呼哧地笑着給他助陣,「你看看他——你這是怎麼回事啊,鄧老頭兒?」
「唉,體力不支,反應遲鈍啊,阿米庫斯。」鄧布利多說,「總之,年老不中用啦……總有一天,你也會落到這步田地……如果你幸運的話……」
「這話是什麼意思?這話是什麼意思?」食死徒喊道,突然變得兇狠起來,「你還是老樣子,是不是,鄧老頭兒?滿嘴空話,不幹實事,我真弄不懂黑魔王為什麼要把你幹掉!好了,德拉科,快動手吧!」】
“我猜她根本活不到您這個歲數。”金斯萊這話倒讓鄧布利多笑了起來。
“老實說,我覺得伏地魔手底下的人都沒什麼腦子,”小天狼星随手把玩起面前的高腳杯,“上來的這四個人智商加一起都到不了正常水平線,卡羅兄妹就不用說了,格雷伯克是個眼睛裡隻有血和人肉的瘋子,後面的這個更是能把鄧布利多都不放在眼裡,這可是連伏地魔本人都做不到的壯舉。”
“伏地魔雖然毀了他的鼻子,但他的頭腦暫時還能用。”唐克斯看上去很認同小天狼星這一番發言,“不過我猜,他巴不得手底下都是隻知殺人,蠢鈍如豬的大塊頭,這種人對于他來說更好控制。”
【就在這時,下面又傳來許多人混戰的聲音,其中一個人喊道:「他們把樓梯堵住了——粉身碎骨!粉身碎骨!」
哈利的心歡跳起來——這麼說,這四個人并沒有把對手完全消滅,他們隻是突圍出來跑到了塔樓頂上,而且,聽下面的聲音,他們好像在身後築了一道路障——】
“是我們的人!”雙胞胎歡呼起來。
哈利的心髒也開始劇烈跳動,他所盼望的轉機終于要來了嗎?!
“快進來,快進來!”唐克斯雙手合十,不住地念叨着。
鄧布利多深吸一口氣,側過頭與斯内普對視,在對方欲言又止的目光中,露出一個鼓勵式的微笑,就像這位魔藥教授每次沖進校長室向他告狀哈利.波特所作所為時那樣。
【「我來吧。」格雷伯克惡狠狠地說着,就朝鄧布利多逼了過去,他張開兩隻手,露出了嘴裡的尖牙。
「我說過不行!」一臉兇相的男人喊道。一道強光一閃,狼人被擊到一邊,撞在牆上,差點摔倒,臉上一副惱羞成怒的樣子。哈利站在那兒,被鄧布利多的魔咒束縛着,心咚咚跳得像打鼓一樣,但竟然誰也聽不見,這簡直不可思議——隻要他能夠動彈,他就可以從隐形衣下面射出魔咒——
「德拉科,快動手,不然就閃開,讓我們——」那女人尖聲尖氣地說。】
赫敏在他們撞向牆壁的時候發出驚呼,好在有驚無險,哈利依舊安然無恙。
“發生什麼了?”老傲羅敏銳地覺察到不對,“怎麼她隻說了一半?是有人進來了嗎?”
“是的。”斯内普的心髒從未跳得這樣快過,他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卻又無比希望這一切不會發生。
“那快念啊!”緊張的情緒讓羅恩甚至勇于開口催促斯内普。
【然而就在這時,通向圍牆的門又一次被撞開了,斯内普攥着魔杖站在那裡,一雙黑眼睛迅速地掃視着面前的場景,從癱倒在牆上的鄧布利多到那四個食死徒——其中包括氣勢洶洶的狼人,還有馬爾福。
「我們遇到難題了,斯内普,」體格粗壯的阿米庫斯說,他的目光和魔杖都牢牢地盯住鄧布利多,「這小夥子好像不能——」
但是另外一個人念着斯内普的名字,聲音很輕很輕。
「西弗勒斯……」
這聲音比哈利整晚經曆的任何事情都叫他害怕。鄧布利多在哀求,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你要做什麼?”哈利意識到不對勁,不詳的預感像陰雲一樣籠罩在心頭,他站了起來。
“居然是你!”金斯萊震驚地說道。
“你真的敢——”小天狼星面容扭曲。
“西弗勒斯!”麥格教授提高了聲音。
可是斯内普沒有在此做任何停留,他可以說是語速飛快地閱讀着,對外界的所有聲音充耳不聞。
【斯内普沒有說話,他走上前,粗暴地把馬爾福推到一邊。三個食死徒一言不發地閃到了後面,就連狼人似乎也被吓住了。
斯内普凝視了鄧布利多片刻,他臉上粗犷的線條裡刻着深深的厭惡和仇恨。
「西弗勒斯……請求你……」
斯内普舉起魔杖,直指鄧布利多。
「阿瓦達索命!」
斯内普的魔杖尖上射出一道綠光,不偏不倚地擊中了鄧布利多的胸膛。哈利驚恐的尖叫聲被憋在了喉嚨裡,他發不出聲音,也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地望着鄧布利多被擊到空中。鄧布利多似乎在那閃亮的骷髅下停留了一秒鐘,然後像一個破爛的大玩偶似的,慢慢地仰面倒下去,從圍牆的垛口上栽下去不見了。】
哈利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岩洞中的黑湖底下,冰冷的水封住了他的口鼻,蒼白可怖的陰屍将手伸進他的胸膛翻攪,内髒像是碎到了一起,他現在無法呼吸,無法說話,也無法動彈。
耳畔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年輕救世主的意識逐漸回籠,卻依舊費了好大的勁才辨清廳堂裡的狀況,桌面現在一片狼藉,那本書早已不見蹤影,剛才的巨響來自于小天狼星擲出的茶壺,如果斯内普沒有躲過那東西絕對會讓他臉上挂彩。
“你!怎麼!膽敢!殺了他!”小天狼星怒吼着。
盧平三步并作兩步沖了過去,并在有人拉住他前,一拳砸上了斯内普的右臉,“這是你應得的!你這個叛徒!”
哈利的大腦還在嗡鳴,他艱澀地轉過頭看向羅恩和赫敏,羅恩開口說了句什麼,他沒有聽清,而赫敏抽泣着靠上了羅恩的肩膀。
“你從來就沒有站在我們這邊!”弗雷德加入了聲讨行列,“你憑什麼殺掉鄧布利多教授!”說到最後他的尾音已經有些顫抖。
哈利似乎能說話了,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不知道該看向誰,鄧布利多死了,羅恩的聲音和腦子裡剛剛接收到的念頭重合在一起,這聽起來沒有一點可信性,鄧布利多怎麼會死呢?更何況是被斯内普,這個他最信任的人殺死的。這太沒有實感了,明明在上一刻,他還在開導馬爾福,還在對食死徒開玩笑,還在……哀求?他甚至在哀求斯内普!
“哈利!”好像有人能在喊他,但他顧不得了,他抽出了魔杖對着斯内普念了個咒語。
咒語理所當然被無效化,哈利這才想起這該死空間的禁制,他躍過面前的長桌,幾步逼近了那個殺人犯,可就在要碰到他的前一刻,他的手腕被鄧布利多攥住了,“冷靜些,孩子,我還在這裡。”
“我做不到!”哈利甩開了校長的禁锢,“這就是您信任他的代價,是嗎?他甚至沒有聽您的哀求!他殺了你!我隻知道他殺死了你!”
“事實并不是你們看到的那樣。”鄧布利多提高聲音。
“不是哪樣?”金斯萊也壓抑着怒火,“他殺了您是事實,索命咒是事實,難道您要告訴我們,這是計策,您是在假死?!”
“别廢話了,鄧布利多,”穆迪的聲音沙啞得吓人,“往前再推一天我們也許還會聽你激動人心的講演,可在今天,在這一刻,你說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你曾經用性命擔保斯内普的忠誠,然後你死了,再沒有别的可以讓我們相信他的立場了。”
“我當然明白你們的意思,但必須要說明的是,西弗勒斯殺死我并不意味着他就是不忠的。”鄧布利多有些疲憊,正不住地按壓着眉心。
“你瞧瞧你說的叫什麼話!”穆迪也站了起來,木腿摩擦着地面發出刺耳的生意,“雖然他殺了我,雖然他用了不可饒恕咒,但他依舊是個好人,你是想表達這個意思嗎?!”
“這是我和西弗勒斯的一個約定。”鄧布利多此語讓所有人大驚失色。這個簡單無比的句子在這一刻是如此的讓人費解。
“什麼……約定?”金斯萊艱難地開口。
“你是要告訴我們,你在拜托西弗勒斯殺死你嗎?阿不思?”麥格教授聲音顫抖。
穆迪猛然間想到了他們昨晚的談話,“你不要告訴我這就是你們的計劃?是你跟斯内普一直謀算的東西?!”
鄧布利多微微颔首。
哈利感覺自己的腦袋短時間内挨了一錘又一錘,“什麼意思,先生?”他的聲音現在也跟穆迪一樣沙啞,“您在說什麼呢?”
“就是你們理解的意思,哈利。”鄧布利多平靜地說,“我活不了多久啦,西弗勒斯此舉是幫了我一個小忙。”
斯内普在鄧布利多說完這句話後站了起來,“如果沒有其他需要我的地方,我需要回去歇息片刻。”他對着鄧布利多說完,也沒等任何人回應,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