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法律是為了阻止巫師轉移黑魔法用品才制定的，」赫敏說，「魔法部應有确鑿證據證明死者的東西是非法的才能沒收它們！難道你是說你認為鄧布利多想留給我們一些邪惡的東西？」

「你打算将來從事魔法法律的職業嗎，格蘭傑小姐？」斯克林傑問。

「不是，」赫敏反唇相譏，「我希望在世上做些好事！」

羅恩笑出聲來。斯克林傑的目光朝他掃了一下又挪開了，這時哈利說話了。 】

“太妙了！”弗雷德一邊起哄一邊鼓起掌來，“誰說隻有哈利會還嘴，赫敏怼起人來也當仁不讓啊！”

“你們仨應該聯合起來，殺他個片甲不留。”小天狼星毫不避諱地在旁邊出謀劃策。

“我倒成了拖後腿的一個了。”羅恩咧嘴笑着說道。

【「現在你怎麼又決定讓我們拿到我們的東西了？找不到借口扣留它們了？」

「不，是因為三十一天的期限到了，」赫敏立刻說道，「他們扣留的時間不能超過這個期限，除非能證明東西是危險的。對嗎？」 】

“哈！”羅恩的聲音大到水壺裡的水都震了幾震，“太偉大了！我要把這一刻永遠記在腦海裡！”

“這證明了多讀書的重要性。”盧平微笑着，“你比我們想象得要博學太多了，赫敏。”

赫敏還是沒能習慣這頻繁的誇耀，一時臉有些紅。另一邊，弗雷德已經湊到喬治手邊，迫切要看看斯克林傑回了什麼。

【「你能說你和鄧布利多很親密嗎，羅恩？」斯克林傑沒有理睬赫敏，說道。

羅恩顯得很吃驚。

「我？不——不太親密……一向都是哈利……」 】

“我還以為他會正面回答一下呢。”弗雷德不無失望地說道。

“再說下去赫敏可就鐵闆釘釘要進魔法法律執行司了。”金斯萊半開玩笑，“斯克林傑來這可不是為了給魔法部招聘的。”

赫敏深深地看了羅恩一眼，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怎麼啦？”羅恩一頭霧水。

“你應該是讓斯克林傑聽到想聽的了。”

羅恩反應了過來，一時有些讪讪的，“我又沒說錯……”

“那你幹脆在你媽媽面前坦白我們去找魂器好了。”赫敏沒好氣地回答。

【羅恩轉臉看看哈利和赫敏，卻見赫敏朝他丢了個「趕緊閉嘴！」的眼神，但是危害已經造成：斯克林傑似乎聽到了他所期待和需要的話。他像餓鳥撲食似的撲向羅恩的回答。

「如果你和鄧布利多并不十分親密，又怎麼解釋他在遺囑裡給你留下的禮物呢？他專門給幾個人遺贈了東西。他的大部分财物——他的私人藏書室，他的魔法儀器和其他的個人财産——都留給了霍格沃茨。你認為他為什麼對你另眼相看呢？」

「我……不知道，」羅恩說，「我……我剛才說我們不太親密……其實我是說我覺得他挺喜歡我……」

「你太謙虛了，羅恩。」赫敏說，「鄧布利多非常喜歡你。」 】

“唔，我的确很喜歡小韋斯萊先生。”鄧布利多十分配合地說道。

“那還真是——”羅恩的耳朵紅了。

“讓遺産繼承者解釋自己為什麼能繼承遺産？”小天狼星幾度無語凝噎，“他腦子沒問題吧，照這個思路我讓哈利繼承格裡莫難道還得要求他寫滿十英寸羊皮紙的申請嗎？”

“謝謝你沒這麼做，西裡斯。”哈利真摯地說道。

“如果可行的話，媽媽倒真的可能這麼做。”雷古勒斯居然在嚴肅地思考可行性，“或許還會順便讓繼承者提供純血報告和直系親屬證明。”

“還要寫上幾個大字，被除名者不包括在内。”小天狼星做了個鬼臉，“搞得誰想和那倒黴地方扯上關系一樣。”

小布萊克這次不理他了。

【這其實是誇大事實了。據哈利所知，羅恩和鄧布利多從來沒有單獨在一起待過，他們之間的直接接觸少得可憐。然而，斯克林傑似乎并沒在聽。他把手伸進鬥篷裡掏出一個拉繩小袋，比海格送給哈利的那個要大得多。他從裡面抽出一卷羊皮紙，展開來大聲讀道：「『阿不思·珀西瓦爾·伍爾弗裡克·布賴恩·鄧布利多的遺囑……』對，在這裡『……我的熄燈器留給羅納德·比利爾斯·韋斯萊，希望他使用時能想起我。』」 （鄧布利多的眼中劃過一絲了然。）

斯克林傑從袋子裡掏出一個哈利以前見過的東西：看上去像銀質的打火機，但哈利知道隻要輕輕一彈，它就能把一個地方的所有燈光都吸走，然後再重新點亮。斯克林傑探身把熄燈器遞給羅恩，羅恩接過來拿在手裡翻看着，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 】

羅恩的嘴巴現在能塞下一整隻雞蛋，“哇——我是說，這太酷了，教授。”他前言不搭後語地說着，“謝謝您，我會好好使用它！”

“那再好不過了。”鄧布利多笑道，“這是我用得最為趁手的小發明。”

羅恩耳根的紅色很快蔓延到了面部，“這是您自己做的！”他的聲音變得尖了不少，“太美妙了。”

“希望他能給予旅途中的你一點幫助。”鄧布利多輕輕說。

麥格教授有些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想問為什麼要留下這樣一件東西給羅恩，不過她的疑問提前被穆迪搶白了。

“怎麼？他們這一路有很多的燈要熄？”

“有備無患嘛。”鄧布利多留下這樣一句語焉不詳的話後就沒再開口了。

【「這是一件很有價值的東西，」斯克林傑注視着羅恩說，「甚至可能是獨一無二的。肯定是鄧布利多自己設計的。他為什麼要把這麼稀罕的東西留給你？」

羅恩搖搖頭，一臉茫然。

「鄧布利多教過的學生準有好幾千，」斯克林傑固執地追問，「但他在遺囑裡隻給你們三個留了禮物，這是為什麼呢？韋斯萊先生，他認為你會拿他的熄燈器做什麼用呢？」

「大概是把燈熄滅吧。」羅恩喃喃地說，「我還能拿它做什麼用？」 】

赫敏捂住了臉，羅恩木讷的回答讓她徹底放棄了去提點些什麼。

“隻能說，斯克林傑把你放在第一個還真選對了。”弗雷德說。

“但是羅恩也沒給什麼他想知道的答案。”唐克斯輕快地說道。

“因為我的确不知道嘛。”羅恩還沉浸在獲得鄧布利多獨家發明的喜悅中，心情久久沒有平複。

穆迪依舊滿面狐疑，但他現在明白當鄧布利多不想講明一件事時問再多也是無濟于事，所以老傲羅隻是沉默着坐在那裡，順便觀察着鄧布利多的神情。

【斯克林傑顯然也提不出什麼建議。他眯着眼睛看了羅恩一會兒，又轉向鄧布利多的遺囑。

「『我的《詩翁彼豆故事集》留給赫敏·簡·格蘭傑小姐，希望她會覺得這本書有趣而有教益。』」 】

赫敏沒意料到這麼快就輪到自己，不由得錯愕了一瞬。

“果然是書。”唐克斯一副早有預料的派頭，“很适合赫敏呢！”

“謝謝，教授！”赫敏連忙道謝，“我會好好研讀這本書的。”

“你跟這本書還真是有不解之緣，赫敏。”弗雷德插嘴說了一句。

“怎麼？”金斯萊不解地問道。

“赫敏拿揣着本故事書有兩天了。”羅恩不假思索地說，“不停地糾結裡面的一個圖案。”

“什麼圖案？”盧平問。

“就是跟封皮上一模一樣的這個。”喬治把書舉起來方便所有人看到，“我們昨天勸她是自帶的圖案來着，但她不肯信。”

“作為圖案解釋太牽強了！”赫敏不滿地抗議道，“你甚至說不出那跟裡面的故事有什麼關系！”

鄧布利多看着那個類似眼睛的符号，眼中的笑意逐漸消失了，盡管這部分内容在書名剛剛揭曉的時候就已經有所預料，可心中的某個聲音還是不免喚起着逃避退縮等情緒。而他更沒有意料到，這個特殊的迷題會在這樣早的時候被那個聰明的女孩發覺。

盧娜眨了眨眼，她認得那個圖案，也記得爸爸有一條一樣的項鍊，他說，那代表着“死亡聖器”，可具體的聖器她卻有些想不起來了，女孩皺眉思索了一會，依稀想起年幼時爸爸曾經抱着她念着一個故事，故事裡有三個兄弟……

【斯克林傑又從袋子裡掏出一本小書，看上去跟樓上那本《尖端黑魔法揭秘》一樣破舊，封皮上斑斑點點，好幾處都剝落了。赫敏一言不發地從斯克林傑手裡接過書，放在膝蓋上，低頭望着。哈利看見書名是如尼文的，他從來沒學會認如尼文。他看着看着，一顆淚珠啪地落在那些凸出的符号上。 】

“如尼文？”穆迪的魔眼轉了轉，“這書可得有年頭了吧。”

鄧布利多不置可否，“它也陪伴我走過了很長的歲月。”

“所以你留給格蘭傑小姐是想要緬懷那些時光？”穆迪彈開酒壺蓋灌下一口，“或者是，你留下了什麼新難題。”

鄧布利多又不說話了，穆迪不耐煩地啧了一聲，但也沒再逼問。

【「你認為鄧布利多為什麼要把這本書留給你，格蘭傑小姐？」斯克林傑問。

「他……他知道我喜歡書。」赫敏聲音嘶啞地說，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但為什麼是這本書呢？」

「不知道，他肯定認為我會喜歡。」 】

羅恩條件反射般要去拿手怕，手伸到一半才意識到書外的赫敏根本沒在流淚，而是眉頭緊鎖地思考着什麼。

“願意送什麼書就送什麼書！他管得着嗎！”弗雷德大聲嚷嚷起來，“什麼東西都要問，進來十分鐘，問了一百個問題！”

“但是他一個問題都沒得到正面回答。”喬治幸災樂禍地說。

【「你跟鄧布利多談論過密碼和傳遞秘密情報的其他方式嗎？」

「沒有，」赫敏仍然用袖子擦着眼睛說，「如果魔法部三十一天都沒能發現這本書裡藏着密碼，恐怕我也不能。」

她忍住一聲啜泣。三個人擠坐得太緊了，羅恩很難把胳膊抽出來摟住赫敏的肩膀。斯克林傑又轉向遺囑。 】

又是一陣口哨聲，雙胞胎對赫敏的“反複鞭屍”言論，給予了高度贊揚。

“你簡直是我們的偶像！”弗雷德的嘴快要咧到耳根了。

“從未想過我家客廳會上演如此精彩的劇目！”喬治閉上眼睛，“我應該先把伸縮耳放進來！”

“喬治！”

“誇張說法，媽媽！”

【「『我留給哈利·詹姆·波特的，』」他念道，哈利一下子興奮得五髒六腑都抽緊了，「『是他在霍格沃茨第一次參加魁地奇比賽時抓到的金色飛賊，以提醒他記住毅力和技巧的報償。』」

斯克林傑掏出那個胡桃大的小小金球，它的一對銀翅膀有氣無力地扇動着，哈利看了不禁一陣掃興。 】

“不！”哈利感覺自己剛剛揪緊的心髒仿佛被這最後一句心聲重錘了一下，“我不是這個意思！”他忙不疊地否認。

“沒關系。”鄧布利多極為開明地說道，“與前兩樣東西比起來，這的确是個過分樸素且毫無新意的東西。”

“我沒有這樣想。”哈利幹巴巴地說。

“不是這樣的，哈利。”赫敏突然說道，“飛賊有□□記憶。”

“什麼？”哈利做夢也沒想到有一天是赫敏來給他普及魁地奇知識。

“它會記住第一個抓住它的人，所以如果這個飛賊是你第一次抓到的——”

“會有機關？在哈利碰到的時候？”羅恩提前搶答了。

“可是斯克林傑還在這！”唐克斯有點着急。

“我覺得教授不會把機關設置得這樣粗淺的。”金斯萊沉聲道，“就像熄燈器和故事書，它們肯定不僅僅是那樣，在最初的時候讓受贈者們完全看不出用意才是鄧布利多教授想要的，對嗎？”他看向年邁的老者。

鄧布利多回望着他，眼中滑過一絲狡黠，“我十分慶幸你是我們這邊的。”

“我的榮幸。”金斯萊笑着搭腔。

哈利擰巴的五髒稍微好受了一些，知道鄧布利多有另外留給他東西可比單純的飛賊要快樂許多，他又想到剛才表面上的極力否認和内心的失落情緒，不由得嘲諷自己越長大越幼稚了。

【「鄧布利多為什麼要把這個飛賊留給你呢？」斯克林傑問。

「不知道，」哈利說，「大概是為了你剛才念的那些理由吧……提醒我隻要毅力，還有那什麼……就能得到怎樣的收獲。」

「這麼說，你認為這隻是一個有象征意義的紀念品？」

「我想是吧，」哈利說，「還會是什麼呢？」

「我在問你呢。」斯克林傑把椅子挪得離沙發更近了一點兒。外面暮色真的降臨了，窗外的大帳篷高聳在樹籬上方，白得使人害怕。

「我注意到你的生日蛋糕是一個飛賊的形狀，」斯克林傑對哈利說，「為什麼？」

赫敏大聲發出嘲笑。

「哦，不可能是指哈利是個出色的找球手，那太明顯了，」她說，「糖霜裡肯定藏着鄧布利多的一條秘密情報！」 】

“為什麼不能呢！”弗雷德順着赫敏的話說了下去，“如果我們當面把它切開，會發現裡面藏着所有哈利抓過的飛賊，每個裡面都有一則斯克林傑想知道的秘密。”

“糖霜是媽媽精心準備的咒語，順着吃掉後，你的魔杖會放出三色的光，那可是比阿瓦達索命咒還厲害的，伏地魔看了都要落荒而逃！”喬治描述得繪聲繪色，聽衆們則笑得東倒西歪。

“我們仨沒把你們帶進來真是損失。”羅恩好容易止住笑，“斯克林傑會被你倆蒙得找不到回去的路！”

“不敢，主力軍還得是赫敏和哈利，沒看面對他們倆的質問斯克林傑都閉口不答嘛。”弗雷德十分謙虛地說。

【「我倒不認為糖霜裡藏着什麼東西，」斯克林傑說，「飛賊本身就是個藏小東西的絕妙地方。我相信你們知道為什麼呢？」

哈利聳聳肩膀，赫敏卻做出了回答。哈利覺得，正确回答問題是赫敏的一種根深蒂固的習慣，她無法克制這種欲望。

「因為飛賊有□□記憶。」她說。

「什麼？」哈利和羅恩同時問。他們都以為赫敏的魁地奇知識少得可憐。 】

“我們的錯！”羅恩趕在赫敏發火之前大吼道，“是我們有眼無珠！”

“小點聲！”赫敏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腳，“我一早就知道你們眼裡我是什麼樣。”她嘟囔了一句。

“所以這不是刮目相看了嘛。”羅恩嘿嘿笑着，哈利則再度産生一種插不進話的無力感。

【「正确，」斯克林傑說，「飛賊被放出來前，沒有被裸露的皮膚觸摸過，就連制造者也沒有摸過，他們都戴着手套。飛賊身上帶有一種魔法，它能辨認第一個用手觸摸它的人，以防抓球時産生争議。這個飛賊——」他舉起小小的金球，「——會記得你的觸摸，波特。我突然想起，鄧布利多雖然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魔法技藝卻十分高超，他大概給這個飛賊施了魔法，隻有你才能打開。」

哈利的心怦怦狂跳。他相信斯克林傑的分析是對的。他怎麼能避免當着部長的面用光裸的手接過飛賊呢？ 】

盡管有早先金斯萊的推論，可緊張的氣氛還是不免彌漫在了整個閱讀廳内，甚至衆人的呼吸都清淺了幾分。

哈利清晰地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他一面擔心飛賊真的在斯克林傑面前暴露出什麼來，一面又隐隐渴求鄧布利多留給他的東西能在這一刻窺得些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