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閉着眼睛都能猜到後面一章講的什麼。”弗雷德笑着将書拽到跟前,并在看到标題後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婚——禮——”他拖長聲音念道。
房間久違地變了樣子,現在,他們像是置身室外了。陽光打在茵茵綠色的草坪上,哈利發覺身前的長桌與他們坐着的椅子都變了模樣,長桌變作了淺色,上面鋪着鑲金邊的桌布,身下的座椅也成了輕便小巧的樣式。羅恩則擡頭打量着頭頂——他們現在正待在一間大帳篷底下,帳篷的四角都綁着氣球,至于裝點用的鮮花,更是随處可見。
“太棒了!”唐克斯興奮地嚷道,有了前幾次變換場景的鋪墊,他們早都明白是怎麼回事,“準備得太周全了,莫莉!這怕是我見過最隆重的婚禮場景!我更期待一會的内容了!”
韋斯萊夫人被這番誇贊弄得耳尖發紅,“不值什麼,婚禮嘛,總要盡可能完美一些。”
“直接念還是歇一會?”弗雷德征詢了一下意見。
“直接念吧,”盧平笑着看了眼唐克斯,“讓這場美妙的儀式早些開始。”
新一任閱讀者依言清清嗓子。
【第二天下午三點鐘,哈利、羅恩、弗雷德、喬治站在果園裡巨大的白色帳篷外,恭候着來參加婚禮的客人們。哈利喝了大劑量的複方湯劑,現在成了當地奧特裡·聖卡奇波爾村裡一個紅頭發麻瓜男孩的模樣,弗雷德用飛來咒偷了那個男孩的幾根頭發。他們計劃向客人介紹哈利是「堂弟巴尼」,反正韋斯萊家的親威衆多,但願能夠把他掩護住。 】
“我從沒有這樣慶幸我那繁盛的家族。”韋斯萊先生開玩笑道,“希望這個身份足夠掩人耳目。”
“你不會介意吧,哈利,”韋斯萊夫人則顯得更加憂慮,“我們也實在是迫不得已……”
“完全不會。”哈利連忙打斷她,“本身也是安全考量,而且這樣我反倒會更自在呢,再沒有斯克林傑這樣的來沒話找話了。”
“我相信比爾的婚禮不會邀請任何倒胃口的人。”羅恩信誓旦旦道。
【四個人的手裡都捏着座次表,可以幫着指點客人坐到合适的座位上。一個小時前,來了一群穿白色長袍的侍者和一支穿金黃色上衣的樂隊,此刻這些巫師都坐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下,抽着煙鬥。哈利可以看見那裡袅袅升起的一片青色的煙霧。
在哈利身後,大帳篷的入口處鋪着一條長長的紫色地毯,兩邊放着一排排精緻纖巧的金色椅子。柱子上纏繞着白色和金色的鮮花。弗雷德和喬治把一大串金色氣球拴在比爾和芙蓉即将舉行結婚儀式的地點上空。外面,蜜蜂和蝴蝶懶洋洋地在草叢和灌木樹籬上飛舞。哈利感到很不舒服。他冒充的那個麻瓜男孩比他稍胖一些,在夏天火辣辣的太陽底下,他感覺他的禮服長袍又熱又緊。 】
“太美了!”唐克斯揮揮魔杖,杖尖放出一串五彩缤紛的蝴蝶,小家夥們打着旋掠過他們的頭頂。
“你應該提前給禮服長袍施個擴大的咒語。”赫敏提議道。
“是啊,好辦法,”哈利說,“可是再早些我也不知道今天會變成什麼體型。”
“我們昨晚還在探讨鄧布利多教授的遺囑呢,哪有閑工夫關心某個麻瓜男孩的樣子。”羅恩也随之附和。
赫敏沒再說話了。
【「等我結婚的時候,」弗雷德一邊扯着他長袍的領子,一邊說道,「我才不搞這些讨厭的名堂呢。你們愛穿什麼就穿什麼,我要給媽媽來一個全身束縛咒,一直到事情辦完。」 】
韋斯萊夫人的眼睛已經瞪了起來,弗雷德連忙放下書作告饒狀,“不會的,不會的!”
而藏在書後又變成了另一副口吻,“不會在你面前那麼幹的。”
幾個孩子把這句嘀咕聽得一清二楚,羅恩險些沒憋住笑出聲來。
“孩子們的婚禮讓他們自己規劃也未嘗不可。”韋斯萊先生倒是很支持,“兩個新人高興就好了。”
“前提是他們不會搞一些笑話坊玩意把儀式變得亂七八糟!”韋斯萊夫人又瞪了丈夫一眼。
“放心,媽媽,我們不會把那些太有殺傷力的帶到婚禮上。”喬治咧開嘴笑着說,“隻是帶上一部分,添點氣氛!”
“快别說了!”弗雷德在桌下踢了喬治一腳,“再多說一點,媽媽可能要把我們綁在帳篷上,給比爾和芙蓉增添氣氛。”
大家都笑了起來,就連韋斯萊夫人也沒忍住上翹的嘴角,弗雷德趁此機會大聲朗讀起來。
【「不過,她今天上午表現還可以,」喬治說,「為珀西不能來哭了一鼻子,其實誰稀罕他來呢?哦,天哪,做好準備——他們來了,看。」 】
“誰?”羅恩迅速支起腦袋。
韋斯萊夫人則長長歎了口氣,閱讀了這麼多内容,珀西對家人的态度早已顯而易見,身為母親,她總是不免對這個兒子的回歸抱有奢望,可事實卻像冷水一般一次又一次潑向她。
“快别歎氣了,媽媽,就算他來了也是掃興的,說不定還要出現在哈利身旁探頭探腦惹人煩。”喬治連珠炮似地說着。
哈利在一邊瘋狂點頭。
“他遲早會意識到自己是個傻瓜。”羅恩撇撇嘴,“等着吧,伏地魔潛藏在魔法部的爪牙們一旦露出真面目,他絕對會哭着跑回家的。”
韋斯萊夫人努力笑了笑。
【在院子的最遠端,一個又一個色彩鮮豔的身影憑空出現。幾分鐘後就形成了一支隊伍,開始蜿蜒穿過花園,朝大帳篷走來。奇異的花朵和帶魔法的小鳥在女巫們的帽子上顫動,珍貴的寶石在許多巫師的領結上閃閃發光。這群人離帳篷越來越近,興奮的、嘁嘁喳喳的說話聲越來越響,淹沒了蜜蜂的嗡嗡聲。
「太棒了,我好像看見了幾個媚娃表妹。」喬治說,伸長脖子想看得更清楚些,「她們需要有人幫助她們了解英國習俗,我去照應她們……」
「不用這麼着急,洞聽,」弗雷德說着,沖過隊伍前面的那群中年女巫,搶先對兩個漂亮的法國姑娘說道,「嘿,請允許我為你們服務。」法國姑娘咯咯笑着,讓他陪着她們進去了。剩下喬治去對付那些中年女巫,羅恩負責招呼韋斯萊先生在魔法部的老同事珀金斯,而落到哈利手裡的,是一對耳朵很背的老夫妻。 】
“嘿!你!”羅恩沖弗雷德揮了揮拳頭。
“真靈活啊,你——”喬治重重拍上弗雷德的腦袋,“我怎麼沒伸腿拌你一跤,媚娃表妹們會很高興看到你狗吃屎的造型。”
“别這麼殘暴,洞聽,”弗雷德學着書裡的樣子稱呼他,“她們認可我也是認可你。”
【“好啊。”他剛走出帳篷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接着看見唐克斯和盧平站在隊伍前面。唐克斯專門把頭發變成了金黃色。“亞瑟告訴我說你是卷頭發的那個。昨晚真是抱歉,”哈利領他們走過通道時,她壓低聲音說,“魔法部目前對狼人鎮壓得很厲害,我們認為我們在場恐怕會給你們惹麻煩。”】
盧平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
哈利冷笑了一聲,“魔法部的分辨能力永遠不會讓人意外,換八個部長也改變不了。”
“我懷疑他們根本懶得去辨别誰是好人誰是食死徒。”羅恩也是氣哼哼的,“又不是所有狼人都是壞的!有列黑名單的功夫,為什麼不能多派幾個人去追蹤格雷伯克呢!”
“狼人總是不穩定的,”盧平自嘲般笑笑,“别說這個了,大好的日子也不是探讨這事的時候,别糾結啦。”他沖着幾個面帶愠色的孩子眨眨眼。
“偏見總是最不容易消解也最容易占據心神的東西。”鄧布利多歎息般說道。
【“沒關系,我理解。”哈利更多是對盧平說的。盧平迅速朝他笑了笑,但他們轉過身去時,哈利看見盧平的臉又變得陰郁愁苦起來。】
唐克斯這下再也忍不住了,“你真的有心事,很可能還是我不知道的,我不明白。”她用隻能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
“很抱歉,我——”
“别再說不知道了,你肯定知道點什麼,你前幾次的表情告訴我的。”唐克斯皺起眉毛,“到底有什麼煩心事是不能告訴我的,我們已經結婚了呀!”
“我明白,”盧平深吸一口氣,有些不敢直視年輕傲羅的眼睛,“容我思考一下,好嗎?也許中午吃飯的時候?”
唐克斯拱起鼻子做了個鬼臉,“好吧,又被你敷衍過去啦!”她擡手按了下戀人的額角。
【哈利很不理解,但沒有時間琢磨這件事了:海格制造了一場大混亂。他把弗雷德指點的位置搞錯了,沒有坐在後排專門給他用魔法增大、加固的那個座位上,而是一屁股坐在了五把椅子上,現在那些椅子就像一大堆金色的火柴棍兒。】
他們都笑起來,除了韋斯萊夫人,這位婚禮的“總策劃人”對一切可能發生的意外都神經過敏,這會看起來恨不得沖進書裡給那堆火柴棍來個恢複如初。
“海格真是——”喬治好容易止住了笑,“他怎麼每次出場都那麼幽默。”
【韋斯萊先生在修複那些破爛,海格大聲對每個肯聽他說話的人道歉,哈利匆匆回到入口處,發現羅恩正與一個模樣十分古怪的巫師面對面站着。那人有點對眼兒,棉花糖一般的白發蓬在肩頭,帽子上穗子直垂到鼻子前面,身上穿着一件蛋黃色的長袍,顔色耀眼刺目。他脖子上挂着一根金鍊子,上面閃着一個古怪的符号,很像一隻三角形的眼睛。
“謝諾菲留斯·洛夫古德,”他朝哈利伸出一隻手說,“我和女兒就住在山上,善良的韋斯萊夫婦好心邀請了我們。我想你認識我們家盧娜吧?”後面這句話是對羅恩說的。】
“為什麼不對着哈——”羅恩話說到一半才反應過來,“哦,我忘了你喝了複方湯劑。”
而哈利留意到了另一件事,他挺起身子,與赫敏對視,并确信對方和他一樣留意到了那件東西,“那個符号!”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什麼,什麼?”羅恩很不滿他們把他排除在外,“什麼玩意?”
“盧娜爸爸戴着的鍊子!”赫敏伸手扶起弗雷德手中的書,讓封皮沖着更多人,“這個形容很像書上的這個,不是嗎?”
“爸爸知道那個故事。”盧娜歡快地說道,“你們可以在之後問問他。”
“洛夫古德先生知道?”赫敏顯得極為驚異,“那你——”
盧娜沖她搖了搖頭,“我了解得沒有爸爸清楚。”
赫敏失望地“哦”了一聲。
“你怎麼沒來呢?”納威問道。
“盧娜來了的。”弗雷德連忙念起後半段。
【“認識,”羅恩說,“她沒跟你一起來嗎?”
“她在那個迷人的小花園裡,跟地精們打招呼呢,它們遍地都是,真是讨人喜歡哪!很少有巫師明白我們能從聰明的小地精那兒學到多少東西——哦,它們準确的名字是,花園工兵精。”
“我們的地精知道許多絕妙的罵人話,”羅恩說,“但我想是弗雷德和喬治教它們的。”】
“嘿,怎麼一有這種事就安我們頭上呢。”喬治發出不滿的抗議,“雖然的确是我們教的。”
“地精們不是都被清走了嗎?”韋斯萊夫人太陽穴的青筋又突突地跳起來。
“我猜他們都沒走遠。”韋斯萊先生笑道,“趁着黑夜跑回來可一直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他們留在花園也無傷大雅嘛,”弗雷德說,“這可是韋斯萊家獨一份的觀光項目!”
【哈利領着一群男巫走進大帳篷,這時盧娜跑了過來。
“你好,哈利!”她說。
“呃——我叫巴尼。”哈利慌亂地說。
“哦,你連名字也變了?”盧娜愉快地問。
“你怎麼知道——?”
“噢,從你的表情看出來的。”她說。
盧娜像她父親一樣,穿着亮黃色的長袍,頭發上還配了一朵大大的向日葵。一旦适應了這些明亮的色彩,你會覺得整體效果其實還是賞心悅目的,至少她耳朵上沒再挂小蘿蔔。】
“真漂亮!”唐克斯從不吝惜對小姑娘們的溢美之詞,“讓人想起冬日裡滿屋的陽光!”
“謝謝,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套衣服!”盧娜高興地介紹道。
“你居然能認出哈利。”羅恩有些驚訝,“我們得慶幸食死徒們沒有你這本事。”
“僅憑容貌可并不足以辨别身份,哪怕是熟悉的人也不行。”盧娜搖頭晃腦地說。
【謝諾菲留斯正和一個熟人談得投機,沒有聽見盧娜和哈利之間的對話。他跟那個巫師道了别,轉臉看着女兒,盧娜舉起一根手指說:「爸爸,看——一隻地精居然咬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