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赫敏在懷疑地盯着他,哈利急忙上樓經過門廳,到了二樓的樓梯口,沖進衛生間,插上了門。他痛苦的呻吟着,趴到那個龍頭是蛇嘴形狀的黑盆上,緊閉雙眼……
他在一條昏暗的巷子裡飄行,兩邊的房屋都有高高的木闆山牆,看上去像姜餅做的房子。】
“又是這樣!”唐克斯驚呼一聲,“這簡直太痛苦了。”
“至少我們可以掌握他的動向了。”哈利不想讓氣氛演變成對他的同情,“雖然是被動的。”
“如果是這種方式,我甯可你們對他的所作所為一無所知。”小天狼星神情是少見的嚴肅。
“還是聽聽伏地魔準備去幹點什麼吧。”哈利決定為這個話題按下休止符,雖然隻是暫時的,“按照之前的推測,他一定又有劇烈的情感波動了,是不是?”
他又聽到了歎氣聲,每次遇到這種情況時,長輩們的反應總是讓哈利心緒有種難言的沉重。
【他走近一座房子,看到他自己蒼白修長的手指伸到門上,他在敲門,内心越來越興奮……】
“所以這次是因為他在狂喜?”弗雷德問道,“說真的,在這之前我從沒想過伏地魔情緒波動能這樣劇烈。”
“可不是,前幾章還在大發雷霆。”喬治皺眉回想起之前幾次伏地魔基本都是在折磨别人,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他沒再說下去了。
【門開了,一個女人笑着站在那裡,看到哈利的面孔,她一下變了臉色,笑容消失了,被恐懼所代替……
“格裡戈維奇?”一個高亢、冷酷的聲音問。
她搖搖頭,想要關門。一隻蒼白的手牢牢抵住它,不讓她把他關在外面……
“我找格裡戈維奇。”
“他不在這兒了!”
她搖着頭喊道,“他不住這兒!他不住這兒!我不認識他!”】
“又是這個名字!”哈利這次顧不得轉移話題了,“伏地魔一直在找的魔杖制作人。”
“唔,看起來他找得不順利。”金斯萊說。
哈利還在反複思考伏地魔的意圖,格裡戈維奇那一定有什麼是他想要迫切得到的。
鄧布利多神色微凝,到這一刻,伏地魔想要拿到老魔杖已經是闆上釘釘的事,且不論他何時會追溯到自己,如果格裡戈維奇被找到,那後面的内容……他瞄了眼那厚重的書冊,不由得暗歎一口氣,某個熟悉的名字和心底某處潛藏的記憶逐漸有了松動的迹象。
【她放棄了關門,往黑暗的門廳裡退去。哈利跟在後面,無聲無息地向她飄過去,長長的手指已經抽出了魔杖。
“他在哪兒?”
“我不知道!他搬走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舉起魔杖,那女人尖叫起來,兩個小孩跑進門廳。她張開雙臂想要保護他們,一道綠光——】
“不!”麥格教授尖叫起來,夾雜着赫敏的驚呼,唐克斯的怒吼。
哈利的腦子震震發暈,仿佛那綠光穿透的不是那女人的身體,而是他混沌的大腦,他不由自主摸上額前的傷疤,盡管那裡依舊平靜得如一塊普通的皮膚。
“我要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唐克斯的眼睛裡已經盈滿淚水。
“殺人對于他來說好像不需要思考?”羅恩被吓得發怔,“天殺的,她們隻是沒給他想要的答案而已!”
“甚至不放過孩子!”弗雷德高聲道,“巫師界怎麼會誕育這樣的敗類!”他重重錘了下桌子。
“我希望會有人救下他們。”納威眼圈也泛着紅,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難過。
“不可能。”穆迪直接斷言,“目前為止唯一一個從伏地魔索命咒逃脫的正坐在我對面。”
哈利不想再承受一次注目禮,他偏過頭去,假裝對小天狼星手裡的書産生了濃厚興趣。
“後面沒有了,”小天狼星将那誤以為是對之後内容的探尋,“赫敏将你叫醒了。”
【“哈利!哈利!” 他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倒在地上,赫敏又在捶門。
“哈利,開門!”
自己剛才喊出了聲,他知道。
他站起來打開了門,赫敏一頭栽了進來,恢複平衡之後懷疑地打量着四周。羅恩也跟了進來,緊張地用魔杖指着陰冷的衛生間裡各個角落。】
“你肯定把我們吓壞了。”赫敏的聲音還有些發顫,她沒完全從伏地魔殺人的場景中脫離出來。
“是啊,先是一個人待在衛生間,然後是不明原因的喊叫。”羅恩轉過臉來,“你這下得告訴我們了。”
“也許吧。”哈利含糊着應道。
【“你在幹什麼?”赫敏嚴厲地問。
“你認為我在幹什麼?”哈利虛張聲勢地反問。
“你在裡面大喊大叫!”羅恩說。
“哦,是啊……我一定是睡着了,或者——”】
“你還在試圖瞞着我們!”赫敏的怒氣湧了上來,“我不明白,我們難道不應該知道你的這些痛苦嗎?”
“不是,我可能……”哈利又咬住了舌尖,考慮到上次說自己傷疤疼痛後從兩個朋友那得來的一系列化學反應,他倒是很能理解文中自己的這種猶豫不定。
他猶疑的态度應該是讓赫敏想起了什麼,她欲言又止地看了好友一眼,但沒再繼續說什麼。
【“哈利,請不要侮辱我們的智力,”
赫敏大口吸着氣說,“我們在樓下就知道你的傷疤又疼了,而且你的臉跟紙一樣白。”
哈利在浴缸邊沿坐了下來。
“好吧,我剛才看到伏地魔殺死了一個女人。現在他可能已經殺死了她的全家。他不需要這麼做,又像賽德裡克那樣,他們隻是在那兒……”
“哈利,你不應該再讓這樣的事發生!”赫敏嚷道,回音響徹衛生間,“鄧布利多要你學會大腦封閉術!他認為這種聯系是危險的——伏地魔可以利用它,哈利!看他殺人和折磨人有什麼好處,有什麼用呢?”】
“并不是沒用的。”這番有關大腦封閉術之重要性的論調已經讓哈利有些厭煩,每當自己的傷疤疼起來的事被赫敏知道,這一席話簡直像是自動觸發的機關似的,于是他甚至沒等小天狼星完全念完這段就開口了,“我們知道了伏地魔在找格裡戈維奇——某個國外的魔杖制作人,知道他找食死徒拷問過我們的去向,還知道他現在仍然沒有回國。”
“可這是不正常的!”赫敏還是沒能拗過内心的掙紮,“你不應該……放任這些東西肆意在你大腦裡流竄。”
哈利這次沉默了下來。
“就算我們渴望知道伏地魔的動向,也不希望是以這種方式。”盧平沉聲說道。
“反正我的大腦封閉術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哈利說到這頗有些自暴自棄,“還不如挖掘一下最大價值。”
“我可不希望你把這種精神摧殘稱為價值,波特先生。”麥格教授的臉緊繃着,頗有一種逮到他們三個後半夜才回寝室的架勢,哈利瞬間熄火了。
“就算大腦封閉術沒用,這種時不時的疼痛和後續反應也很折磨人。”小天狼星按了幾下眉心,“它現在已經影響到你的休息了。”
“我會試着與它共存,或者說……适應。”哈利說完這話後發現幾位長輩的臉色更黑了。
“先看看後面的内容吧。”金斯萊提議道。
【“我能知道他在幹什麼。”哈利說。
“所以你根本不想努力斷了它?”
“赫敏,我做不到。你知道我大腦封閉術練得多差,一直找不到訣竅。”
“你從來沒有真正努力過!”她激烈地說,“我不明白,哈利——你是不是喜歡有這種特殊的聯系,或感應,或——管它叫什麼——”】
斯内普冷笑起來,“謝天謝地,你們的隊伍裡還有一個聰明人。”
“哦,我真感動你注意到了。”小天狼星一邊這麼說一邊把白眼翻出天際,“天哪,說得像你有什麼解決辦法似的。”
“波特已經用另一種方式告訴你了,布萊克。”斯内普被他的用詞惡心得夠嗆,“就算有辦法,他也不想采用。”
“并不是!”哈利瞪着他,“我巴不得擺脫這個,連帶着頭上的傷疤一起!永遠擺脫!”
“那你就應該在學習大腦封閉術的時候更努力一點。”斯内普拖着令人讨厭的長聲,“而顯然,你并沒有那麼做。”
“那是因為再大的渴望也無法壓制對你的厭惡。”小天狼星寒聲道,他緊接着又捧起書。
【看到他的目光,她嗫嚅了。哈利站了起來。
“喜歡?”他低聲問,“你會喜歡嗎?”
“我——不——對不起,哈利,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讨厭它,我讨厭他闖進我的腦海,我讨厭不得不在他最可怕的時候看到他,但是我要利用它。”】
“對不起,哈利。”赫敏在現實中又說了一遍,“我太口不擇言了。”
“沒關系。”哈利搖搖頭,但是沒再往赫敏那邊看。
【“鄧布利多——”
“别提鄧布利多。這是我的選擇,不是其他人的。我想知道他為什麼要找格裡戈維奇。”
“誰?”
“一個制作魔杖的外國人。”哈利說,“他做了克魯姆的魔杖,克魯姆認為他手藝高超。”
“可是你說過,”羅恩說,“伏地魔把奧利凡德關在什麼地方了。他既然已經有了一個會做魔杖的,為什麼還要再找一個呢?”
“也許他與克魯姆的看法一樣,也許他認為格裡戈維奇手藝更好……或者,上次他追我時我魔杖的所作所為,他認為格裡戈維奇能夠解釋,而奧利凡德不知道。”】
“你終于告訴我們了。”羅恩顯得很高興。
“我之前跟你提過這個名字,你還聯想到了某個魁地奇球員來着。”哈利提醒道。
“希望你們能早日讨論出來一個答案?”弗雷德說。
鄧布利多在哈利提到自己名字後有片刻愣神,他曾試圖讓哈利封閉大腦來延緩這種入侵,但很顯然,到了這一年,一切都無濟于事了,無論哈利是否抛棄他那套論調都不會對結果産生本質影響。他不經意間又望向仍和同伴們照常說笑的男孩,隻覺得喉嚨滞澀難言。
【哈利朝着灰蒙蒙的破鏡子裡望去,看到羅恩和赫敏在他背後交換着懷疑的眼神。
“哈利,你總是說你的魔杖的行為,”赫敏說,“其實是你使它發生的!你為什麼這樣堅決不肯為你自己的能力負責呢?”
“因為我知道絕不是我!伏地魔也知道,赫敏!我和他都知道事實是什麼樣的!”】
“說真的,赫敏。”哈利這次轉過了頭,望着面帶愧色的小女巫,“你有時候可以試着多相信我一點,在這種事情上我沒必要對你們說假話來證明我自己‘沒能力’。”
“我現在明白了。”赫敏嗫嚅着,“旁觀者視角要清晰得多。”
“赫敏就是太有原則性了。”韋斯萊先生笑着緩和氣氛,“倒不算是什麼壞事,隻是看體現的時機。”
【“算了,”他對赫敏說,“這是他的事。如果明天要去魔法部,你不覺得我們應該溫習一下行動計劃嗎?”
赫敏放開了這個話題,哈利和羅恩看得出她很不情願,哈利相信她一有機會還要開火的。三個人回到地下室的廚房,克利切給他們端上了炖菜和糖漿水果餡餅。】
“天哪,我錯過了什麼?”喬治雙手捂着腦袋,“哈利隻是躲了會衛生間的功夫,你們已經連計劃都有了?”
“可能是很早以前制定的。”赫敏說,“從雛形不斷完善成一個完整的計劃。”
“很不錯了。”金斯萊贊歎了一句,“說明你們的準備工作真的做到了極緻。”
“我想吃克利切做的水果餡餅。”雷古勒斯扁了下嘴,用隻能他哥聽到的最小音量說。
“回去讓克利切給你做一盆。”小天狼星沒控制住,擡手捏了捏弟弟後頸,并很快被不耐煩地甩開。
【他們一遍遍地溫習行動計劃,最後背得一字不差,直到深夜才上床睡覺。哈利現在睡在小天狼星的房間,他躺在床上,魔杖的光指着他父親、小天狼星、盧平和小矮星的那張舊照片,又叽裡咕噜地把計劃背了十分鐘。但熄滅魔杖時,他想的不是複方湯劑、吐吐糖和魔法維修保養處的藏青色袍子,而是制作魔杖的格裡戈維奇,伏地魔如果決意要找到他,不知道他還能躲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