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此。”鄧布利多贊許地點頭,“但需要注意,這種思想上的改變是日積月累的,我們需要警惕這種影響,而不是将它們視為錯誤後置之不理。”
“這也是他們的用意吧。”小天狼星寒聲道,“隻要培養出新一批的純血論者再往下開展行動,發展黨羽就容易多了。”
“嘿,我們才不會讓他們得逞!”弗雷德拒絕接受這種設想,“我要在店門口印發反對純血論的手冊,每個進店的人都要大聲宣讀一遍。”
“我爸爸可以幫忙,”盧娜興高采烈地說,“或者直接印在我們的雜志上!”
“那再合适不過了。”唐克斯笑了起來。
【下面畫着一朵紅玫瑰被一根長着毒牙、一副兇相的綠草緊緊地勒住,花瓣的中央是一張傻笑的面孔。小冊子上沒有署名,但哈利右手手背的傷疤又隐隐刺痛起來。這時身旁的女巫證實了他内心的懷疑,她一邊揮舞和轉動着魔杖,一邊說道:“那老妖婆一整天都要在那兒審問泥巴種嗎?有誰知道?”
“當心。”她旁邊的男巫不安地張望了一下說,他的一張紙滑落到地上。】
“還真是。”喬治哼了一聲,“這垃圾和她釘滿一面牆的教育令有異曲同工之處。”
“她也隻能制造這堆垃圾了。”赫敏說。
【“怎麼,她不光有一隻魔眼,現在又有了魔耳不成?”
女巫朝小冊子制作者們對面的那扇油亮的紅木門瞥了一眼。哈利也向那邊看去,一股憤怒像毒蛇一樣在他胸中蹿起。在麻瓜門上安門鏡的的地方,紅木中嵌着一隻大大的圓眼球,明亮的藍色虹膜,對任何認識阿拉斯托·穆迪的人來說,都熟悉得觸目驚心。】
“她把什麼放到了門上?!”雷古勒斯吐字很清晰,可金斯萊卻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哈利在聽到魔眼那個單詞時就已經有不祥的預感,可當這段描述被完整讀出來後依然無可壓制胸中怒火,“她也敢!”他幾乎是拍案而起。
“渣滓!卑劣的爬蟲!”唐克斯幾乎說不出完整的句子,“我要把她塞進阿茲卡班去!這是玷污!”
“怎麼會存在這樣惡劣的惡心玩意!”羅恩的臉被氣得和頭發一樣紅,而另一邊,弗雷德和喬治已經在韋斯萊夫婦喝止之前蹦出了一連串髒話。
“她怎麼不把自己的眼睛放上去!”喬治的聲音比平時大了兩倍,“這可稀罕多了是不是,人形癞蛤蟆的珍貴眼睛,應該被送到世界各地的垃圾堆裡巡回展覽!”
“可别侮辱癞蛤蟆,它們隻是長得醜,但是從沒好幹過這麼不是人的事。”弗雷德深呼吸了幾次才讓自己勉強冷靜一點,“我希望在下一章讀到她的死訊。”
“她跟那個斯基特真應該捆成柴火被塞進壁爐裡。”小天狼星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支持!”納威高喊了一句。
“我要把它拿走。”哈利的拳頭抵着桌面,“它不能待在那!”
“别犯傻!”盛怒的漩渦中,穆迪倒成了最冷靜的那個,“你現在更重要的事是找回魂器!”
“我做不到看着你的眼睛待在烏姆裡奇的門上!”哈利不自覺地提高了聲音,“它應該和你的遺骸一起被好好安葬,而不是被這個卑劣小人用在這種地方!”
穆迪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了他一會,“我既然已經死了,那東西就隻是一件沒有感情的死物,你沒必要為它而感到惋惜。”
“那也應該是你的遺物,”唐克斯加入了這種紛争,“妥善安葬才該是它的去處!”
“如果因為這件小事導緻你們的行動敗露我的靈魂才要永不安歇!”瘋眼漢加重了語氣,對面的弗雷德被吓了一跳。
哈利想說這不是小事,但被麥格教授用眼神制止了下去。
“孩子們有自己的判斷能力。”她緊接着開口了,“别這麼激動,阿拉斯托。”
穆迪悻悻然地别過頭,“希望你們的決定足夠明智。”
雷古勒斯确認了他們不會繼續争執下去才開始讀下一段。
【在那一瞬間,哈利忘記了自己是在哪兒,要來做什麼,甚至忘記了他是隐形的。他大步走到門前走看那隻眼睛,它不再轉動,隻是呆滞地望着上方。下面的牌子上寫着:
多洛雷斯·烏姆裡奇魔法部高級副部長底下還有一塊亮一點的新牌子:
麻瓜出身登記委員會主任】
“副部長!?”羅恩怪叫一聲,“她還在這個位子上?!”
“這甚至比我們預料當中還要高!”赫敏也不太冷靜,“這真是個不妙的消息。”
“我之前認為他們會把這樣的位子留給食死徒來坐。”這個職務同樣出乎金斯萊預料,他咬了下嘴唇,“看來是我想錯了,和占據高位比起來,食死徒們或許更想在幾個重要位子上操控全局。”
“反正橫豎都是要闖一闖的。”小天狼星的手指有節奏地敲擊着扶手,“管她是副部長還是部長,一個頤氣指使的草包政客總比一個滿身鮮血的食死徒要好搞得多。”
【哈利回頭看看那十幾個做小冊子的巫師,盡管他們都在忙着幹活,但如果一間空辦公室的門在他們面前打開,很難設想會沒有人注意到。于是他從衣服裡面的口袋裡掏出一個奇形怪狀的東西。它長着擺動的小腿,身體是個球形的橡皮喇叭。哈利在隐形衣裡蹲下身,把誘餌炸彈擱到地闆上。
誘餌炸彈立刻動起來,疾速穿行在那群巫師的小腿之間。哈利把手扶在門把手上等着,少頃,便聽到一聲巨響,大量嗆鼻的黑煙從一個角落裡湧出。前排那個年輕女巫尖叫起來,粉紅色紙頁飛得到處都是,她和同伴們都跳了起來,四處尋找混亂的來源。哈利趁機轉動門把手,踏進了烏姆裡奇的辦公室,把門在身後關上。】
“又是我們的産品!”弗雷德一個激靈彈起來,好像誘餌炸彈是他腦子裡的一個開關似的。
“靠譜!管用!”喬治緊跟在後面添形容詞,“太酷了!你們可一定得在回來之後告訴我們這個!我會放煙花慶祝的!”
“反應倒是很快。”穆迪表露出一點贊許。
【他感覺好像時光倒流一樣,這間屋子與烏姆裡奇在霍格沃茨的辦公室一模一樣:花邊帷簾、裝飾布墊和幹花覆蓋了每一處能裝飾到的表面,牆上還是那些花盤子,圖案都是一隻戴着蝴蝶結、色彩鮮豔的大貓,在那裡歡跳嬉戲,嗲得令人惡心。(“沒有比這更令人反胃的了”喬治小聲說道。)桌上蓋着一塊有荷葉邊和花卉裝飾的桌布。瘋眼漢的眼球後面連着個望遠鏡似的裝置,使烏姆裡奇可以監視門外的員工。哈利湊上去看了一眼,見他們仍圍在誘餌炸彈旁邊。他把望遠鏡從門上扯下來,門上留下了一個洞。他拆下魔眼裝進兜裡,然後轉身面向屋内,舉起魔杖低聲念道:“挂墜盒飛來。”】
那點贊許很快從穆迪臉上消失了,“這簡直是告訴所有人鳳凰社相關人員來過了,你個蠢小子!”
“我不在乎。”哈利笃定地直視着他,“如果他們意識到這一點,那再好不過了,我就是要告訴他們這種惡劣至極的行為會付出慘重代價!”
穆迪被噎了一下。
“我不是在教你膽怯。”他沉默了一會說道,“有時候就是要做出抉擇,就像傲羅們執行任務時會無暇收斂戰友的遺體,以你們現在的情況,降低風險才是最主要的。”
“我想我可以承擔起被發現的風險。”哈利依舊沒有讓步,“我想把它帶出去,安葬在合适的地方。”
瘋眼漢的臉部肌肉顫動着,但他終究什麼也沒說,這位身經百戰的傲羅歎了口氣,放過了這個話題。
“你們能在這裡打斷我是沒想到的。”雷古勒斯勾起一個頗具惡趣味的笑容,“難道不好奇哈利的飛來咒有沒有召出來什麼嗎?”
“哦,别想賣關子。”小天狼星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念你的吧。”
“我猜什麼也沒有。”哈利木着臉說,他又回憶起了鄧布利多在岩洞裡的種種,“飛來咒對魂器不起作用。”
“唔,真是無趣。”雷古勒斯搖搖腦袋,故作惋惜。
【沒有動靜,但他也沒指望會有,烏姆裡奇無疑對防護咒十分精通。他急忙走到辦公桌後,拉開一個個抽屜,看到羽毛筆、筆記本和塗改帶;施有魔法的回形針像蛇一樣從抽屜裡盤旋鑽出,他不得不把它們打回去;還有一個考究的花邊小盒子裡裝滿蝴蝶結和發卡;就是不見挂墜盒。
桌子後面有個檔案櫃,哈利過去翻找。它像霍格沃茨管理員費爾奇的那些檔案櫃一樣,裝滿了文件夾,每個上面都貼有名字。哈利一直搜到最底層抽屜,才看見一樣讓他分心的東西:韋斯萊先生的檔案。】
羅恩的身體僵住了,“她想幹什麼?”
【他把它抽出來,打開了。亞瑟·韋斯萊血統:純血統,但有不可容忍的親麻瓜傾向。
已知鳳凰社成員。
家庭:妻子(純血統)、七個子女,最小的兩個尚在霍格沃茨。
注:小兒子目前重病在家,已由魔法部檢查員證實。
安全狀況:跟蹤。一切行動受到監視。頭号不良分子很可能與其聯絡(曾在韋斯萊家住過)。】
“他們在跟蹤您?!”哈利的語調和羅恩剛才的如出一轍,仿若回音。
“沒什麼的,哈利。”韋斯萊先生沖他笑了笑,“這是可以預見到的,食死徒們不會讓任何已知或者疑似鳳凰社成員自由自在地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溜溜達達。”
“而且鬧了半天,他們也隻掌握了這點消息嘛!”弗雷德擺出嫌棄的表情,“尤其最後一條還是我們僞造的假消息,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如果派去跟蹤我們的都是這種偵查能力的貨色,那我可要大大放心了。”金斯萊淺笑着接道。
【“頭号不良分子。”哈利輕聲嘀咕道,把韋斯萊先生的檔案放回去,關上抽屜。他知道指的是誰,果然,當他直起身,搜尋屋内還有什麼藏東西的地方時,在牆上看到一幅自己的大肖像,胸口印着頭号不良分子幾個大字。畫上還貼了一張一角畫着小貓的粉紅色小箋。哈利走過去看,發現烏姆裡奇在上面寫了“将受處罰”幾個字。】
“我覺得她應該把自己的大頭照弄上去。”喬治嗤了一聲,“這還更貼合實際,是不是?”
“我同意!”弗雷德馬上響應,“哈利可以把自己的照片變成那癞蛤蟆的,來都來了,總得給她留點紀念。”
“也是作為拿走了魔眼的交換。”盧娜微微點頭,她看起來是認真的。
“哦,你們快省省。”韋斯萊先生制止了話題繼續深入發展下去,“還嫌哈利暴露得不夠快嗎?”
【他更加怒火中燒,在幹花的花瓶和籃子裡摸索,但沒摸到挂墜盒,他也并不意外。他最後掃視了一下這間辦公室,突然心髒停跳了一下:桌邊的書架上,鄧布利多正從一面長方形的小鏡子裡望着他。
哈利沖過去抓起它,但剛一摸到就發現那不是鏡子,鄧布利多是在一本書的光亮封皮上沉思微笑。哈利一時沒注意到他帽子上綠色花體字:阿不思·鄧布利多的生平和謊言,也沒有看到他胸前還有更小的字:麗塔·斯基特,暢銷書《阿芒多·迪佩特:大師還是白癡?》的作者。】
“這就出版了?!”唐克斯倒抽口冷氣。
“現在的魔法部可巴不得看到這些污蔑呢。”金斯萊冷哼一聲,“說不定還會列為職員手冊讓所有人朗讀。”
“光是想想我就要吐了。”羅恩說。
“她還寫過迪佩特先生?”赫敏擰起眉毛。
“啊,是的。”鄧布利多語氣輕快,“我還在他的畫像前翻閱過一部分,阿芒多和我一緻認為,那更像是一本套了個殼子的虛構創作,她甚至寫錯了阿芒多初戀情人的名字。不過我并不是在指控這本書一文不值,相反,它完全具備暢銷書所需要的,比如跌宕起伏的劇情還有抓人眼球的绯聞。”
“原來是慣犯。”金斯萊冷冷評價道,“這也就難怪她能夠如此心安理得地去消費逝者。”
“真是惡心,簡直像在街上踩到狗屎。”弗雷德咒罵了一句,“甩都甩不掉。”
【哈利随手把書打開,看到一頁照片,是兩個十來歲的男孩,互相搭着肩膀,放肆地大笑。鄧布利多頭發已長及胳膊肘,還多了一绺淡淡的小胡子,讓人想到克魯姆下巴上讓羅恩那麼讨厭的細須。在鄧布利多旁邊無聲大笑的那個少年給人一種快樂狂放的感覺,金色的鬈發垂到肩頭。(鄧布利的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而他自己甚至都沒意識到。)哈利猜想他是不是年輕時的多吉,但還沒來得及看說明,辦公室的門開了。】
羅恩到嘴邊的疑問演變成了一聲驚呼,末尾的轉折讓他向後彈了一下,椅子失去了平衡差點栽倒。
“快躲起來!”穆迪厲聲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