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錯的,但是羅恩,複活石……」】
“複活石總歸是無迹可尋的。”赫敏自己補全了那句質疑,“我們可以假定哈利的隐形衣是死亡聖器,格裡戈維奇擁有過的是老魔杖,那麼複活石呢?目前沒有任何痕迹可以證明有這樣一件東西存在?”
“但如果隐形衣和老魔杖都有點影,複活石說不定也——”羅恩沒敢說完,因為他感覺到赫敏在身邊散發着不甚友好的氣場。
“我們先假定它們隻是個故事吧。”盧平出來打圓場了,“聽聽書裡的你們怎麼說。”
【他倆低聲争辯着,哈利在屋裡走來走去,沒有仔細聽。走到螺旋形樓梯時,他心不在焉地擡眼朝樓上看了看,突然被吸引住了,他自己的面孔正從上層的天花闆上朝他看着。
短暫的迷惑之後,他意識到那不是鏡子,而是一幅畫。出于好奇,他登上了樓梯。】
盧娜輕聲“呀”了一下,“樓上應該是我的房間。”
“是你畫的嗎?”羅恩的腦袋轉了一圈,但沒找到描述中的螺旋樓梯。
“唔,聽起來很有可能。”盧娜一副沉思狀。
哈利這才想起他們和盧娜完全熟稔起來也就是這學期,那麼也許這會的盧娜房間還沒有這幅畫作。
【「哈利,你在幹什麼?他不在,我覺得你不應該四處走動。」
但是哈利已經到了樓上。
盧娜在她卧室天花闆上裝飾了五張畫得很漂亮的臉龐:哈利、羅恩、赫敏、金妮、納威。它們不像霍格沃茨裡的畫像那樣會動,但也有一定的魔力——哈利覺得它們有呼吸。畫像周圍有精細的金鍊子把它們連在一起。但細看了一兩分鐘後,哈利意識到鍊子實際上都是一個詞,用金色墨水寫了上千遍:朋友……朋友……朋友……】
一股暖流從哈利的心口淌過,他難以形容此刻的心情,盧娜對這段友誼的重視出乎了他的意料,讓他不由得感慨萬分。他聽到納威驚呼“天哪”。而盧娜恰好在這時轉過臉來,微笑着看着他們,“這個主意真不錯!”她雀躍着說道,“我早就應該這麼幹的,不是嗎?”
“我沒想到你會把我們放在這麼重要的位置上,盧娜。”納威認真地說,“我真希望能親眼看看那些畫。”
“當然,随時歡迎你們來!”盧娜更高興了,“在這之前我從沒想過會遇到這樣棒的夥伴,這樣引人向往的友誼!”
“我們也一樣。”哈利笑着說,“我還得感謝金妮在這學期的火車上把我們拉進了你的車廂。”
“嘿,這麼看很多相遇都是從特快列車的車廂中開始的。”羅恩用肩膀撞了下哈利,“我現在還能記得赫敏對我說‘你鼻子上面有塊髒’。”惟妙惟肖地模仿着赫敏的語調,把大家逗個夠嗆,代價是挨了赫敏一錘。
【哈利心頭湧上一股對盧娜的好感。他環顧四周,床邊有一張很大的照片,是幼年的盧娜和一位與她很像的女士擁抱在一起。照片中的盧娜打扮得比哈利見過的任何一次都漂亮。照片上滿是灰塵,這讓哈利覺得有點蹊跷,他仔細審視着這個房間。】
“那是我最喜歡的一張照片。”盧娜說,“把它放在床頭,會讓我夢到媽媽。”
韋斯萊夫人被這句話觸動到了,眼睛裡閃着淚光。
哈利認真思考了一下把莉莉或者詹姆的照片放到床頭是否會有同樣效果,不過他很快又意識到,隻要伏地魔還活着,那麼他幾乎不可能做一個完整又平靜的夢。
【一定是出問題了。淡藍色的地毯上也落滿了灰塵,衣櫃門微開,櫃裡沒有衣服,床看起來冷清清的,好像幾星期沒有人睡過了。一張孤零零的蜘蛛網結在最近的窗戶上,劃過血紅的天空。】
也就是說盧娜的預判并沒有錯,哈利聽完這段描寫覺得心底的最後那點關于盧娜可能沒事的希望也撲閃着翅膀幻滅了。
穆迪讀到這,緊縮的眉頭終于舒展了一些,“看出來了,哈?”他看向哈利,臉頰一側抽搐了幾下表示贊許。
“哈利的觀察力在傲羅裡也是頂級!”唐克斯豎起大拇指,“我希望你畢業就入職,我可以帶你出任務,這樣到八十歲的時候我也有東西跟孫子孫女說。”
“你?先把自己的潛行技巧提上來再說吧。”瘋眼漢對這個提議較為不滿。
“我相信以哈利的能力根本不需要我親身教學這份技能。”唐克斯分毫沒被打擊到,甚至沖着哈利揮了揮手,“就這麼定了,傲羅部随時歡迎你們。”
“我可以教羅恩。”金斯萊也學着她的樣子沖這邊揮手,“這麼一看咱們的下一代真是人才濟濟。”
羅恩的臉和脖子又一次漲紅,他露出了介于微笑和驚異之間的神色。
【「出什麼問題了?」當哈利走下樓梯時,赫敏問道。他還沒來得及回答,謝諾菲留斯已經從廚房樓梯上來了,端着個托盤,裡面有幾隻碗。
「洛夫古德先生,」哈利說,「盧娜在哪兒?」
「什麼?」
「盧娜在哪兒?」
謝諾菲留斯停在了最上面一級樓梯上。】
“我希望他還沒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舉動。”羅恩說,鑒于他們剛剛感受過盧娜的真情表露,他這話的音量像蚊子哼哼。
“你就這麼問了,哈利?”赫敏已經有點緊張了,“不會有問題嗎?”
“我不明白他們是怎麼做到的?”麥格教授因為激動聲音發顫,“如果是在霍格沃茨,我不會允許食死徒帶走任何一個學生!”
“聖誕節。”穆迪簡短的做了推斷,“學生們暴露在外面的時間足夠多,食死徒們可以在任何地點開展他們的恐怖行動。”
“這簡直是——”納威氣得不輕,但又半天沒說出個合适的詞。
【「我——我已經告訴你們了。她在下面的谷底橋,捕彩球魚呢。」
謝諾菲留斯試圖說話,但是沒有聲音出來,隻聽見印刷機的連續的咔啦咔啦聲,以及托盤發出的輕微的咯嗒聲——他的手在顫抖。
「我看盧娜都好幾個星期不在家了,」哈利說,「她的衣服不見了,床也好久沒有睡過。她在哪兒?您又為什麼一直朝窗外張望?」
托盤從謝諾菲留斯手裡滑落下來,碗彈了幾下後摔碎了。哈利、羅恩和赫敏都掏出了魔杖。謝諾菲留斯呆住了,手剛要伸進口袋。就在那一刻,印刷機發出一聲巨響,大量的《唱唱反調》雜志從桌布下湧到地闆上,印刷機終于沒有聲息了。
赫敏彎腰撿起一本雜志,魔杖仍指着洛夫古德先生。
「哈利,瞧這個。」
哈利盡量迅速地從亂糟糟的地上走過去。《唱唱反調》的封面上印着他的照片,醒目地寫着「頭号不良分子」并注有懸賞金額。】
幾分鐘前的笑容從盧娜臉上消失了,她捂住了自己的臉,看起來十分内疚自責。
“哦,别這樣,好姑娘。”莫莉走了過去,給了她一個擁抱,“你的爸爸不會希望看到你這樣,他那麼全心全意地愛着你,這并不是立場的問題,完全是因為他太愛你了,他他不能接受任何失去你的可能性。”
“說得沒錯。”鄧布利多也開口了,“強權威脅面前,我們從不要求普通人保持堅定。”
“謝謝。”盧娜低聲說,“我擔心你們所有人,不管是哈利還是我爸爸。”
“我們都會沒事。”羅恩連忙說,赫敏看了他一眼,似乎不知道他哪來的信心,“呃……盡量。”
“食死徒如果還想利用謝諾菲留斯,就不會把他怎麼樣。”哈利說,“況且他們認為能接觸到我的人,本就少之又少。”
盧娜調整了呼吸,坐直了一些,她的眼圈有些紅,但臉上沒有看到淚痕,哈利不由得對這個拉文克勞的女孩産生了敬意。
“不管怎樣,”她又開口了,“我爸爸都不該印那些雜志。”
“其實印了也沒什麼用。”羅恩說,“《預言家日報》都刊登那通緝令那麼久了,有誰去提供線索了嗎?他們連哈利的衣角都沒抓到,伏地魔本人來了都不行。”
這個說法讓哈利和雙胞胎等人都笑起來,盧娜看上去也放松了一些。
【「《唱唱反調》換了一個角度看問題,啊?」哈利冷冷地問道,腦子轉得飛快,「洛夫古德先生,當你去花園時,是派貓頭鷹給魔法部送信了吧?」】
穆迪露出了然的神色,“果然是那次。”
“我不該提議過來的。”赫敏不由得有些懊悔。
“不,我認為我們應該知道這些。”哈利現在成了反過來勸慰的,“鄧布利多教授留下的那個符号也在暗示我們。”
【謝諾菲留斯舔了舔嘴唇。
「他們帶走了我的盧娜,」他低聲說道,「因為我寫的東西。他們帶走了我的盧娜,我不知道她在哪兒,她怎麼樣了。但他們有可能會把她還給我,隻要我——隻要我——」
「把哈利交給他們?」赫敏替他說完。】
此情此景和他們之前推斷的八九不離十,可當真相被這樣擺在面前時,空間内依舊湧動起沉重和不愉快的情緒。
“所以我才說在座的每個人都很了不起。”鄧布利多深吸一口氣,“我們會遇到很多殘酷的抉擇,會看到親近的人受到傷害,能夠保持本心努力抗争下去的,都是絕無僅有的戰士。”
斯内普和雷古勒斯似乎都為這種非常格蘭芬多式的形容詞神經過敏,前者把椅子從往鄧布利多的相反方向挪了挪,後者往後一仰半阖着眼睛表演假寐。
而在場的最後一位斯萊特林——德拉科,倒對這飽含溢美之詞的贊頌還挺受用的,雖然幾乎沒人認為他被包含在“戰士”的行列中,但這并不影響他坐得筆直,甚至沖着空氣挑了挑眉。
【「沒門兒,」羅恩斷然說道,「閃開,我們走。」】
弗雷德吹了個口哨,“太酷了,小羅尼,像個騎士!”
哈利卻并不想認領這個形容,會讓他覺得自己是騎士背後的“公主”。
【謝諾菲留斯看起來面如死灰,蒼老得像有一百歲,他牽動嘴角,露出一絲可怕的冷笑。
「他們馬上就到,我必須救盧娜,我不能沒有盧娜,你們不準離開。」
他伸開雙臂擋在了樓梯前,此時哈利眼前突然閃現出嬰兒床前,自己母親所做的同樣動作。】
小天狼星的嘴唇嗫嚅了一陣,“為人父母……”他重重歎息一聲,沒再說下去了。
“最偉大的魔法啊。”盧平像是在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