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把他召來?到這兒?」斯卡比奧充滿敬畏和驚恐地說。
「不,」格雷伯克咆哮道,「我還沒有——據說他把馬爾福家作為基地。我們就把這男孩帶到那兒去。」】
“所以這才是标題的由來。”金斯萊調整了一下呼吸。
“也和我們預想的差不多。”小天狼星說,“就是不知道現在那該死的老窩裡面有誰。”
羅恩和哈利等人紛紛向德拉科投去目光,而這位在上一本書自诩要幹大事的家夥這會已經被吓破了膽,他無法想象一堆吃人肉的畜生闖進他家叫嚷着要召喚黑魔王,莊園裡很可能正住着一打食死徒,每天讨論的話題是如何殺掉更多人,種種場景已經把他自己吓了個夠嗆,驚懼交加中他甚至沒留意到自己已經成了目光中心的人物。
【哈利猜到格雷伯克為什麼沒有召喚伏地魔。食死徒為了利用狼人,讓他穿上了他們的袍子,但隻有伏地魔的核心集團才會有黑魔标記,格雷伯克還沒有獲得這個最高榮譽。】
“最高榮譽。”穆迪重複了一遍這個詞,伴随着一個扭曲的笑容。
【哈利的傷疤又灼痛起來——
……他躍進了黑夜,向上直飛,到了塔樓最高的窗戶口——】
鄧布利多緩緩閉上了眼睛,他知道會發生什麼……
“我還有點想知道他們倆會談些什麼。”羅恩對着哈利耳語,“想想看,兩代黑魔法的領軍人物,理念也有重合的地方。”
哈利突然福至心靈地看了眼鄧布利多,可是教授卻好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隐匿在發絲陰影裡的面龐讓人看不出表情,某種程度上,這一狀态出現在鄧布利多身上是很違和的,這位老者慣常總是會用藍眼睛掃視着桌旁聽衆,将他們的一切反應都盡收眼底。然而這種異樣感隻是飛速地從哈利心頭擦了過去,他現在有太多東西需要擔心了。
【「……肯定是他嗎?如果不是的話,格雷伯克,我們就死定了。」
「這裡誰是頭兒?」格雷伯克咆哮道,掩蓋着自己剛才的不夠資格,「我說這個就是波特,他加上他的魔杖,一共二十萬加隆!如果你們膽小不想去的話,就都是我的了,而且運氣好的話,這個小妞兒還可能送給我。」】
“他休想!”羅恩激憤地吼道,“我受夠他了,回去我就要把他的血放幹淨!讓他嘗嘗被咬死的滋味!”
“我贊成!”弗雷德跟着大叫,“我還可以贊助鼻血牛軋糖,讓他多流一點。”
“話說回來,”喬治做了個虛空抓取的動作,“哈利居然這麼值錢?”
“我的身價也許還在一路上漲。”哈利攤開手,“不過他們就這麼把我交上去肯定沒有二十萬,因為沒有魔杖。”
“我認為鳳凰尾羽至少值八萬。”弗雷德豪氣地一揮手。
【……窗戶是黑石塊上極窄的縫隙,人鑽不進去……透過它剛剛能看到一副骨架子,蜷曲在毯子下面……是死了,還是睡着了……?】
斯内普的耳朵敏銳地捕捉到了急促的呼吸聲,他想要确認聲音的來源,盡管他身旁坐着的隻有鄧布利多,可他還是過了好一會才從感官上相信這件事。鄧布利多表現出了和他平時狀态大相徑庭的“焦灼”與“痛苦”。
【「好吧?」斯卡比奧說道,「好吧,我們跟着你!那麼其他幾個呢,格雷伯克,如何處置?」
「一起帶上。有兩個泥巴種,這又是十加隆。把那把劍也給我,如果是紅寶石的,又能發一筆小财。」】
“一筆小财?”納威聲音拔高了不少,“那可是格蘭芬多寶劍!”
“也得慶幸他們不識貨。”盧平說,“否則你們的麻煩會更大的。”
【犯人們被拽了起來。哈利能聽到赫敏急促、恐懼的呼吸聲。
「抓住,弄緊點。我來對付波特。」格雷伯克說着,一把揪住哈利的頭發,哈利感到那長長的黃指甲劃破了他的頭皮,「數到三!一……二……三……」】
“我都能聞到他指甲裡的油垢味了。”弗雷德把手放在鼻子前扇了扇,“跟這種人挨這麼近已經是一種酷刑了!”
“别說了。”被他這麼一形容哈利胃裡也在翻江倒海,他強迫自己壓了下去。
【他們拖着犯人幻影移形。哈利掙紮着,試圖甩開格雷伯克的手,但是毫無希望:羅恩和赫敏被緊緊地擠壓在他的兩邊,他抽不出身。他肺裡的空氣被擠了出來,傷疤灼痛得更加厲害——】
“别在這個時候逃跑。”盧平低聲告誡,“會導緻分體的。”
【……他像蛇一樣擠進窄窄的窗口,輕霧一般飄落到小牢房似的屋子裡——】
“我整個人都要暈掉了。”羅恩按了幾下額角,“這視角轉換聽描述都讓人迷糊,哈利怎麼忍受得下來的。”
“其實身臨其境很好分辨,”哈利平靜地說道,“伏地魔總是在攻擊别人。”
這種說法在旁人看來不過是苦中作樂,但是更為痛苦的是沒有人能幫他做什麼,這種詭異古怪的鍊接似乎隻能等到另一方死去才能被迫切斷。
【他們降落在一條鄉間小路上,犯人們踉跄地撞到一起。哈利仍然腫着雙眼。适應了一會兒後,他看到一副鍛鐵大門,後面似乎是一條長長的車道。他心中微微地松了一口氣,最糟糕的還沒有發生,伏地魔不在這裡。在哈利努力抵禦的那幅畫面裡,伏地魔還在一個陌生的、堡壘般的地方,一座塔樓的頂上。至于伏地魔得知哈利在這裡後,要多長時間才會趕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如果有食死徒按了黑魔标記,他趕到隻是幾分鐘的事。”雷古勒斯解答了他這個疑問, “所以,你們最好拖延被認出的時間,或者讓他們争論一番什麼的。”
“問題又出現了,我們怎麼讓他們産生争執?”羅恩說完後又想了一會,“分贓不均?”
“這更像是導緻這些搜捕隊打起來的東西。”小天狼星輕彈了面前的空杯子兩下,“食死徒不缺金加隆,他們隻在乎誰能在伏地魔面前刷臉。”
“最好是搜捕隊先跟食死徒打一架,”喬治做出進一步設想,“你們鑽到空子可以逃跑。”
“太理想化了。”穆迪出言批判,“他們又不是腦子空空任人擺布的木偶。”
“如果假設他們都有腦子,哈利他們就徹底走入死胡同了。”弗雷德悲觀地說。
【一個搜捕隊員大步走上前搖晃鐵門。
「我們怎麼進去?門是鎖着的,格雷伯克,我不能——啊呀!」
他吓得往回一縮手。鍛鐵正在變形,抽象的卷花圖形扭曲成了一張可怕的面孔,用回音铿锵的金屬聲音說:「說出來訪目的。」
「我們抓到了波特!」格雷伯克耀武揚威地咆哮道,「我們逮住了哈利?波特!」】
“我倒覺得至少一半都沒什麼智慧。”雷古勒斯用了更文雅的形容,“你看,但凡這些搜捕隊員思考半分鐘,就會知道一旦走入馬爾福莊園,抓捕的功勞半點也不會分給他們,即使伏地魔在這也不行。”
“格雷伯克沒準還指望着靠這個榮升食死徒呢。”羅恩從鼻子眼裡發出冷哼,“也不想想自己吃不吃得下。”
【大門立刻打開了。
「跟上!」格雷伯克朝手下說道。犯人們被推過大門,押上了車道,兩旁高高的樹籬掩住了他們的腳步聲。哈利看到他的頭頂上空有個幽靈般的白色影子,接着發現那是一隻白孔雀。他絆了一下,被格雷伯克拽了起來。現在他側着身子踉踉跄跄,和另外四個犯人背靠背地綁在一起。他閉上腫脹的眼睛,讓傷疤的疼痛暫時戰勝自己,想知道伏地魔此刻在做什麼,是否已經知道哈利被抓到了——】
“那白孔雀還在?”羅恩猛地一個後仰,“你家都到這份上了還沒丢掉這情調?”
“那是我爸爸送我媽媽的訂婚禮物!”德拉科罕見地來了點精神,拳頭也跟着揮了揮,“我們才不會丢了它呢!”
唐克斯似乎覺得有點浪漫,輕輕地“哇哦”了一聲。
【……薄毯子下面瘦弱的身軀動了一下,轉過來朝着他,骷髅般的面孔,眼睛睜開了……那個虛弱的人坐起來,深陷的雙眼盯着他,盯着伏地魔,然後笑了,牙齒幾乎掉光……
「你來了。我想你會來的……總有一天。但是你此行毫無意義。我沒有擁有過它。」】
心髒久違地抽痛起來,鄧布利多意識到這番景象帶給他的影響要比想象中劇烈,他發覺那些被他刻意回避的東西隻是藏了起來,沉寂已久的過往的經曆與揮灑過的感情早已像纏繞的枝蔓盤踞在身體裡,稍加注意就會繁茂生長。
“從未?”哈利擰起眉毛,他有點懷疑這句話是否隻有字面上的含義,格林德沃曾經拿着老魔杖從格裡戈維奇那逃走,這應該是闆上釘釘的事實,為什麼現在要說自己“從未擁有”?
“難道是老魔杖的判定方式和别的魔杖略有不同?”金斯萊給出了他的推斷。
“他沒有經過決鬥。”羅恩思考了一會說道,“會是因為這樣嗎?”
“不見得,”穆迪開口了,“本質上,它也隻是一根魔杖,無法獨立于法則之外。”
那又能如何解釋格林德沃這句話呢?哈利想這麼問,但猶豫了幾秒還是沒有把這問句宣之于口。
【「你撒謊!」
伏地魔的憤怒在他體内跳動,哈利的傷疤痛得似乎要炸裂了。他把思維猛拉回來,努力維持着不走神,犯人們正被推行在碎石路上。】
“我快要背過氣去了。”羅恩掐着自己的脖子,“如果是我的話,絕對已經分不清自己在哪了!”
“他把他激怒了!”赫敏深吸一口氣,“伏地魔會不會——”她沒敢說出接下來的詞。
“這也沒什麼好猜測的,”穆迪的神情要比平時更加冷酷,“伏地魔不會留活口,尤其對面是還這樣一位‘成就顯著’的人物。”
麥格教授拉着臉瞪了老傲羅一眼,穆迪不自然地咳了一聲故意轉過頭去。
【光線照在所有人的身上。
「怎麼回事?」一個婦人冷冷的聲音問道。
「我們是來見神秘人的!」格雷伯克粗聲回答。
「你是誰?」
「你知道我!」狼人的聲音裡透露出憤恨,「芬裡爾?格雷伯克!我們抓住了哈利?波特!」】
“這是納西莎?”小天狼星問道。
“八成是了。”盧平點點頭,“我希望屋子裡隻有他們一家三口。”
【格雷伯克抓住哈利,把他拖了過來面朝着燈光,迫使别的犯人也跟着轉了方位。
「我知道他臉腫了,夫人,但就是他!」斯卡比奧說,「如果您靠近點看,可以看到他的傷疤。還有這兒,看這個女孩,就是一直跟他同行的那個泥巴種,夫人。毫無疑問就是他,我們還拿到了他的魔杖!在這兒,夫人——」
從腫脹的眼皮的縫隙間,哈利看到納西莎?馬爾福正在查看他腫起的臉。斯卡比奧把黑刺李木魔杖塞給了她。她揚起了眉毛。】
“但那不是哈利的魔杖。”赫敏似乎還巴望着他們身上的破綻能夠讓食死徒動搖,“如果他們能看出來……”
“已經走到這一步,他們不大可能再放人了。”盧平搖搖頭。
“而且我媽媽本來就不認識你的魔杖。”德拉科小聲說。
【「帶進來吧。」她說道。
哈利等人被連推帶踹地押上寬闊的石階,進了兩邊挂着肖像畫的門廳。
「跟我來。」納西莎說,領着他們穿過門廳,「我兒子德拉科複活節放假在家。如果真是哈利?波特,他會認得的。」】
此話一落,德拉科就像被電了似的往前猛地一彈,胸口重重撞上了桌沿,他不由得痛呼起來。頂着四面八方投射過來的目光,此情此景既可憐又有點好笑。
“沒救了。”弗雷德哀歎着縮進椅子。
“你最好别——”羅恩瞪着他,胸口一起一伏。
“如果你當場招認,我真的會控制不住揍你一頓!”喬治也看着那邊,盡管小馬爾福已經盡可能縮小自己的目标。
“好像有什麼懸念一樣,”穆迪也在嘟嘟囔囔,“一家子的軟骨頭。”
德拉科聽見了這話,他的臉一下漲得通紅,“我們沒有——”他支支吾吾了好一會才繼續,“如果沒有神秘人,我會保守秘密的。”最後這句話越說聲音越小,不過哈利還是覺得對于他來說,能夠此時表态已經算是一大進步。至于是否能做到,就有待考證了。
【在外面的黑暗裡待久了,客廳裡的燈光使人眼花。哈利的眼睛盡管都快閉上了,但也能看得出房間的寬敞氣派。天花闆上挂着水晶的枝形吊燈,深紫色的牆壁上挂着更多的肖像。犯人們被搜捕隊員強行推進去時,兩個身影從華麗的大理石壁爐前的座椅上站了起來。
「怎麼回事?」
一個熟悉得可怕的懶洋洋的聲音鑽入了哈利的耳朵,是盧修斯?馬爾福。哈利現在驚慌起來,看來是沒出路了。當恐懼增加時,抵擋伏地魔的思維變得比較容易,盡管傷疤還在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