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他之後真的能起到點作用。”羅恩陰沉沉說道。

哈利又想到拉環在他耳邊的提醒，除了特拉弗斯的名字外，如果不是拉環的催促，他大概也不會馬上選擇使用奪魂咒。從這個角度上說，拉環的幫助并不局限在進入金庫之後。

【「你讓他做什麼？」

「藏起來。」哈利說着，一邊将魔杖指向鮑格羅德，那妖精吹了聲口哨，一輛小推車從黑暗中沿着軌道滾來。他們爬進小推車，鮑格羅德和拉環在前面，哈利、羅恩和赫敏擠在後排，這時哈利确定他聽見了身後大廳裡的叫喊聲。】

“叫喊聲！”赫敏強迫自己用提高聲音來掩飾緊張，“他們發現了！”

“除非伏地魔本人來。”哈利讓自己的聲音蓋過她的，雖然他自己的心髒也跳得飛快，“否則幾個妖精的喧鬧決定不了什麼。”

“如果貝拉現在過來确認，伏地魔飛過來隻是一瞬間的事。”羅恩還對之前馬爾福莊園的經曆心有餘悸。

“不，”哈利搖搖頭，“有了上次的前車之鑒，食死徒就算過來也會非常謹慎，伏地魔本人也會猶豫，我們還有機會。”

“是啊，如果這次再撲個空，那他們估計會死得很慘烈。”弗雷德帶着點幸災樂禍說道。

【小推車猛然啟動，速度越來越快。他們呼嘯着超過了特拉弗斯，他正扭動着身體鑽進牆上的一個縫隙中。（羅恩撇了下嘴，“活像隻蜈蚣，真是害蟲。”）然後小推車開始沿着迷宮似的甬道拐來拐去，向下沖去，咔哒咔哒的車聲讓哈利什麼也聽不見。他們在鐘乳石間不停地急轉彎，朝地球深處飛馳。哈利的頭發向後飛揚，他不停地回頭掃視。他們很可能在身後留下了巨大的腳印。哈利越想越覺得愚蠢，把赫敏化裝成貝拉特裡克斯，還帶着貝拉特裡克斯的魔杖，而食死徒已經知道是誰偷走了它——】

“但你們此刻也确實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小天狼星及時制止了哈利的自責，“現在這種狀态根本不存在萬全之策，能達到目的就是成功。”

哈利勉強調動着僵硬的面部肌肉回笑了一下，“希望如此。”

【他們下到哈利以前在古靈閣中從沒到過的深度，快速拐了一個急彎，隻見前面一道瀑布嘩嘩地沖瀉在軌道上。隻有幾秒鐘的反應時間，哈利聽見拉環大喊一聲：「不！」但是無法刹車，他們飛馳而過。水灌滿哈利的眼睛和嘴巴，他不能睜眼，也無法呼吸。突然小推車猛地一斜，翻倒了，他們都被甩出了車外。哈利聽見小推車撞在甬道的牆壁上摔成了碎片，又聽見赫敏尖叫了什麼，然後感覺自己在滑行，好像沒有重量一樣飄落到石頭地面上，一點也沒摔疼。】

“什麼？”拉環這一嗓子把大家都吓了一跳，羅恩似乎有點暈乎乎的，“那瀑布是機關？”

“誰施了個減震咒嗎？”金斯萊問道，“真是萬幸了，從那麼快的礦車上被甩下來。”

【「減——減震咒。」赫敏嗆着說，羅恩把她拉了起來。但哈利驚恐地看到她不再是貝拉特裡克斯，完全就是赫敏自己站在那裡，穿着超大号的長袍，渾身濕透了。羅恩又是紅頭發，沒有了胡須。他倆對視之後也意識到了，摸着自己的面頰。

「防賊瀑布！」拉環說，一邊爬了起來，回頭看着傾注在軌道上的水簾，哈利這才知道那不僅僅是水，「它會洗掉所有的魔咒，所有的魔法僞裝！他們知道有人冒名闖入古靈閣，他們已經啟動了防衛裝置！」】

“赫敏總是及時雨。”唐克斯見縫插針地說道。

“現在怎麼辦？”納威有點焦灼，“他們會追上來，你們的時間越來越短了。”

“先進到貝拉的金庫裡再說。”哈利雖然這麼說着，後背也早已出了一層冷汗，前路未蔔，敵人在後，他不得不動用起全部意志力才不至于讓一些悲觀的念頭占據心神。

“這沒準是幾十年來防賊瀑布的首次使用。”盧平見他們無一例外的神色緊繃說了點輕松的轉移話題。

“那肯定唉，強闖古靈閣，童話裡都不敢這麼編吧。”弗雷德大聲應和道，“這一定會是巫師曆史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哈利隻希望這一筆不要是一個糟糕的句點。

【哈利看見赫敏在檢查她的串珠小包還在不在，也趕忙把手伸進自己外套裡面确認隐形衣有沒有丢。他一轉身，看見鮑格羅德疑惑地搖着頭，防賊瀑布似乎消除了奪魂咒。

「我們需要他，」拉環說，「沒有古靈閣的妖精就進不了金庫，而且我們需要丁當片！」

「魂魄出竅！」哈利又說道，這聲音在石頭甬道裡回響，他再次覺得那飄飄然的控制感從腦部流向了他的魔杖。鮑格羅德再次順從了他的意願，迷惑的表情變成了一種禮貌的淡漠，而羅恩急忙撿起了裝有金屬工具的小皮包。】

小天狼星吹了個音調拐彎的口哨，哈利再一次無比清晰地認識到教父的立場總是随着他的立場來變化。哪怕他現在用的是不可饒恕咒。

“臨走之前記得抹掉他的記憶。”斯内普又在用那種嘴唇不動的方式說話，而從他的表情來看，他似乎并不認可這種溫和的方式，“聊勝于無。”

哈利習慣性要點頭，又馬上意識到提出建議的人是斯内普，于是頗有點好笑的卡頓了一下。

【“哈利，我好像聽見有人來了！”赫敏說，她舉起貝拉特裡克斯的魔杖指向瀑布喊道，“盔甲護身！”隻見鐵甲咒沿着甬道飛去，截住了魔法瀑布。

“想得好，”哈利說，“帶路，拉環！”】

“這能撐多久？”赫敏第一個質疑起自己來，擰起眉頭的樣子讓人想起麥格教授。

“不一定要多久，”哈利連忙糾正她，“至少食死徒如果強行突破，我們會聽到。”

“絆一跤估計也夠嗆。”弗雷德想着那情景有點幸災樂禍。

【他們急忙跟着妖精走入黑暗中，鮑格羅德像老狗一樣喘着氣跟在後面。

「我們待會兒兒怎麼出去呢？」羅恩問。】

“是個好問題。”弗雷德推了下不存在的眼鏡，“我也想問呢。”

“肯定不能原路返回了。”唐克斯皺了皺眉，“一直往前走會有出口嗎？”

“我們這時需要一隻會挖洞的地精。”羅恩有點沒精打采地說道。

【「到時候再擔心吧。」哈利說，他正努力聆聽，好像附近有東西铿锵作響地走來走去。「拉環，還有多遠？」

「不遠了，哈利·波特，不遠了……」】

“你們現在下到最深處了嗎？”韋斯萊先生在這一章眉頭幾乎沒有舒展過。

“希望那妖精帶了個好道。”羅恩繼續低聲嘟囔。

【他們轉過一個拐角，看到了哈利已經準備應付的那個家夥，但它還是讓所有的人猛然止住了腳步。

一條巨大的火龍拴在前面的地上，阻止人們接近那裡的四五個最深的金庫。由于禁閉在地下太久，巨龍身上的鱗片已經變得蒼白松動了，它的眼睛是渾濁的粉紅色，兩條後腿都戴着沉重的鐐铐，上面的粗鍊子連着深深打進石頭地裡的巨樁。它那帶尖刺的巨翅收攏在身體兩側，如果展開将會充滿整個地下室。巨龍朝他們轉過醜陋的腦袋，發出一聲讓石頭都發抖的巨吼，張開大口噴出一股烈火，逼得他們順着過道往回跑去。】

“龍！”納威第一個叫出來。

“我們這麼快就遇到了！”赫敏也被吓了一跳，“它不應該在很深的地底下嗎！”

“說明我們可能已經掉到很深的地底下了。”哈利不知道要不要高興，這至少說明他們走的路沒錯。

“那個什麼什麼片，”羅恩連忙說，“我們還帶着吧，拉環不是說它可以克制這條龍。”

“他們究竟是怎麼把這麼大一條龍放在這的？”小天狼星感到十分驚詫，“如果它發起狂來估計能燒掉一半對角巷。”

“也可能是把他帶到這後才蓋起的古靈閣呢。”弗雷德随口說道，“我無法想象一條龍昂首闊步走進古靈閣大廳的樣子。”

“詭異至極。”喬治評點道。

【「它的眼睛不行了，」拉環喘息着說，「但那使它更加殘暴。不過我們有辦法控制它。它已經對丁當片形成了條件反射。拿給我吧。」

羅恩把那個小包遞給了拉環，妖精從裡面拿出一些小小的金屬器具，搖起來就發出響亮而清脆的丁當聲，就像小鐵錘砸在鐵砧上。拉環把它們發給大家，鮑格羅德也很溫順地接過去了。】

“謝天謝地，”羅恩長舒一口氣，“看來我們該帶的都沒少。”

赫敏卻留意到了另外的詞，“條件反射？”

而她的疑問很快得到了解答。

【「你們知道要做什麼。」拉環告訴哈利、羅恩和赫敏，「它一聽到這個聲音就會想到疼痛，就會撤退，然後鮑格羅德必須必須把手掌放在金庫的門上。」

他們搖着丁當片再次轉過拐角，噪音在石壁間回響，被放大了許多倍，吵得哈利的腦漿似乎都在振動。巨龍又發出一聲嘶啞的吼叫，朝後退去。哈利能看到它在顫抖，靠得更近時，他看到了它臉上一道道可怕的傷疤，猜測它是被訓練得一聽到丁當片響就懼怕火熱的寶劍砍來。】

哈利聽到盧娜在倒抽冷氣，這情景的确透着一種野蠻的殘忍，他不敢想象如果是海格看到這條龍會有什麼反應，估計會不顧一切沖上去嘗試解開那些鎖鍊吧。

“這需要長年累月的折磨，才會達到這樣的效果。”赫敏同樣面露不忍，“僅僅是為了保護那些金子，就把它拘禁在這。”

“妖精還在指責我們，”弗雷德小聲吐槽，“他們自己不也在壓迫？”

“倒也說不準，萬一這條龍是巫師們的傑作呢。”小天狼星說。

【「讓他把手按在門上！」拉環催促哈利，哈利把他的魔杖再次指向了鮑格羅德。年長的妖精服從了，把手掌按在木頭上，金庫的門随之消失了，露出一個洞口。洞裡從地面到天花闆塞滿了金币和金酒杯、銀盔甲、長着脊刺或垂着翅膀的各種奇異動物的毛皮，裝在寶瓶裡的魔藥，還有一個仍然戴着王冠的頭蓋骨。】

“什麼！這就進來了！”羅恩不敢相信地問道。

哈利看到穆迪等人的神情一瞬間變得凝重，鄧布利多的指尖搭上了桌沿，在十幾章的徘徊後，他們終于又一次得以面臨伏地魔那邪惡的魂片。

“我們是不是還沒讨論過貝拉金庫裡的魂器是什麼。”弗雷德突然想起這茬。

“管他是什麼，看了就知道了，總之不會是那條蛇！”穆迪此刻恨不得拿拐棍指着喬治快讀，“這裡面絕對有非常厲害的機關，警醒着點！”

“參照那個岩洞嗎？”德拉科的聲音都變了調。

羅恩的身體晃了晃，還好哈利及時撐住了他。

“不會的不會的，”唐克斯不知道在安慰誰，“這裡還是古靈閣啊，你們能闖進來已經突破了一重保險了。”

【「快找！」哈利說，他們一起沖進了金庫。

他向羅恩和赫敏描述過赫奇帕奇的金杯，但如果藏在這個金庫裡的是别的魂器，他就不知道是什麼樣子的了。他幾乎沒來得及環顧四周，身後就傳來一聲沉悶的金屬撞擊聲：門重新出現，把他們都封在了金庫裡，四下裡一片漆黑。羅恩吃驚地大喊一聲。】

羅恩幾乎是同步叫了一聲，“一會怎麼出去？”

“好問題，”弗雷德又說了一遍，“肯定不是原路返回。”

“那個古靈閣的妖精應該有法子。”韋斯萊先生說，“但如果食死徒已經追了下來......”

“那豈不是把我們封死在裡面！”羅恩欲哭無淚，“我甯可潛入魔法部十次，也不想再來這地底下了。”

“振作點，”哈利拍拍他的肩膀，“隻要我們找得夠快，還來得及。”

【「沒關系，鮑格羅德能夠把我們放出去！」拉環說，「點亮你們的魔杖，行嗎？快點，我們隻有一點點時間！」

「熒光閃爍！」

哈利用自己點亮的魔杖照着金庫四周：熒光照在閃爍的珠寶上，他看見假的格蘭芬多寶劍躺在高處架子上的一堆鍊子中間。羅恩和赫敏也點亮了魔杖，正在檢查他們周圍成堆的物品。】

“如果是金杯，這要從哪找起？”赫敏繼續愁眉不展，“這金庫裡的所有東西都是金閃閃的，除非它擺在最顯眼的位置。”

“貝拉不會把它埋起來的。”哈利說，“參照那把假的格蘭芬多寶劍，這可都是伏地魔信任她的證據。”

“我們一會能拿着那把赝品稍微掉個包嗎？”羅恩還在顧慮着這件事，“就是動作得快，要在拉環覺察之前幻影移形。”

“他會在我們跑掉之前把我們扔給那條龍。”赫敏冷着臉說道，“先拿到魂器再說。”

【「哈利，這是不是——？啊！」

赫敏痛得尖叫一聲，哈利及時把魔杖照向了她，看到了一個嵌有寶石的酒杯從她手中滑落下去。但它落下時裂開了，變成了好多酒杯，一秒鐘之後，随着一連串噼裡啪啦的響聲，地闆上滾滿了同樣的酒杯，分不出哪一個是原來的那隻。

「它燙傷了我！」赫敏呻吟道，一邊吮吸着起泡的手指。】

“别碰任何東西。”穆迪厲聲道，“如果我沒猜錯，這裡的所有金銀珠寶都被施了魔法。”

“複制和高溫？是複制咒和烈火咒？”金斯萊思忖了一會說道。

鄧布利多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這應該是古靈閣最早期的防護措施。”

“防護？”羅恩反問了一句。

“殘忍，但有效，觊觎财寶的人最終會被淹沒在夢寐以求的金子裡溺死。”鄧布利多繼續說，“而妖精們隻需要定期查看金庫并把裡面的屍體拖出來。”

這情景僅僅是想象都讓人不寒而栗，而這又很可能是他們馬上要面臨的危險，哈利深吸一口氣，隻覺得四肢冰涼。

“那我們如果不去碰金庫裡的東西？”赫敏小心翼翼地詢問。

“理論上可以，但如果貝拉的金庫完全被那些金子塞滿，可就非常棘手了。”穆迪面上的陰雲更重。

“天哪，我第一次這麼讨厭金子。”弗雷德絕望地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