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難道不是實情？”弗雷德也加入進來，“事實就是霍格沃茨确實變成了煉獄，食死徒發了瘋地在這裡享受尖叫。這難道不是和教授布置下的任務背道而馳嗎？”

“當然，”斯内普搶在鄧布利多之前開口了，“我從未想過接受你們校長的任務，從當上校長後我就立志要讓不可饒恕咒充滿校園，來讓自己的位置更加穩固，這個答案各位先生們滿意嗎？如果不滿意我還可以給出更符合要求的。”

“你——”

“安靜，”鄧布利多提前熄滅了又要燃燒起來的引線，“間諜或者說卧底，并不代表着能拯救所有人和事。”他看着尤為憤憤不平的孩子們，“我并不想勸服你們完全信任西弗勒斯，但至少你們要明白，學校裡的兩位食死徒本就會讓西弗勒斯能插手的範圍變得極為有限。”

“但這太惡劣了，先生。”喬治還是久久不能平靜，“我不是指斯内普必須要做什麼，而是，在學校裡，鑽心咒……”他有點說不下去了。

“我明白。”鄧布利多嗓子眼也有些發緊，“這也是我無力保護的部分。”他的神色黯淡下來。

“不，先生。”哈利忙慌慌地開口，“這怎麼，怎麼能歸咎于您呢？”

“恒久的責任枷鎖。”斯内普在旁邊咕哝了一句，“我倒甯願你現在把它推給我了。”

又一段時間沒人再說話，直到——

“然後呢？”納威問道，“我肯定不會這麼做的，就算他們把我的手切斷。”

羅恩深呼吸幾次才繼續看起下文。

【“是啊，”納威說，“我這個傷就是這麼來的。”他指指面頰上一道特别深的傷口。“我不肯做。不過有些人興趣倒挺大，克拉布和高爾可喜歡了。這大概是他們第一次在什麼事情上冒了尖兒。”】

“我毫不意外。”喬治面無表情地說，“斯萊特林大部分人都要開心死了吧。”

德拉科沒有說話，他的耳旁仿佛又響起了赫敏在馬爾福莊園裡的慘叫，貝拉特裡克斯癫狂的逼問和揮舞着的刀子讓他心裡發毛，甚至想吐。時至今日，他實在很難将鑽心咒和取樂一詞聯系起來。

【“阿萊克托，阿米庫斯的妹妹，教麻瓜研究課，這現在是每個人的必修課。我們都是聽她說麻瓜就像動物一樣，又髒又蠢，對巫師兇惡殘暴，逼得巫師四處躲藏，還說現在正常秩序得到了重新建立。這道傷口，”他指指臉上的另一條口子，“是因為我問她和她哥哥手上沾了多少麻瓜的鮮血時留下的。”

“天哪，納威，”羅恩說，“說話放肆也要分時間地點呀。”】

“是這個理。”盧平點點頭，“以他們在學校裡肆無忌憚的狀态，留下把柄給他們抓可很不妙，抗争的前提也是盡可能保全自己呀。”

“我這不是還好好的嘛。”納威笑了兩聲，“我肯定不能看着他們在學校裡到處給人施咒吧。”

【“你沒聽到她說話，”納威說道，“不然你也受不了。關鍵是，有人站出來跟他們對抗是有用的，這使大家看到了希望。哈利，當初你這麼做時我就注意到了。”】

“但那——”

“别說什麼不一樣，哈利。”納威提前截斷了他，“烏姆裡奇帶給你的傷害也并不小，而且也并沒有标準規定鎮壓到什麼地步就要沉默着接受。重要的是我們得反抗，這樣才不會讓更多人絕望，讓食死徒更加猖狂。”

【“可他們這是在拿你磨刀呀。”羅恩說。他們從一盞燈下走過時，燈光照得納威的傷口更加觸目驚心，羅恩看了不禁一哆嗦。

納威聳了聳肩膀。

“沒關系。他們舍不得糟蹋太多純血統的血，所以隻在我們說話放肆時稍稍折磨我們一下，不會真要我們的命。”

哈利不知道到底哪一個更糟糕，是納威所說的事情，還是他說這些事情時那副無所謂的口吻。】

“都很糟糕。”弗雷德說，“我難以想象這樣的日子你們過了一整年。阿茲卡班的犯人至少不用每天挨鑽心咒。”

“如果這次我們有幸再次把他們押進法庭，我倒希望讓他們先嘗一遍個中滋味。”穆迪的面色讓他的傷疤看起來更加猙獰。

“所以現在學校留下的都是沒有被質疑血統的學生？”赫敏問道。

“八成是了，麻瓜出身的學生要不像迪安一樣流亡，要不被接受過幾輪的血統調查後被押到阿茲卡班。”金斯萊長歎一口氣，這真是一種相當糟糕的感覺。

【“真正有危險的，是那些有親戚朋友在外面惹了麻煩的同學，他們會被當成人質。老謝諾·洛夫古德在《唱唱反調》上說話太坦率，他們就在盧娜回去過聖誕節時把她從火車上抓走了。”

“納威，盧娜沒事兒，我們看見她了——”

“是啊，我知道，她給我送了個信兒。”

納威從口袋裡掏出一枚金币，哈利認出是鄧布利多軍用來互相傳遞消息的那種假加隆。

“這玩意兒太棒了，”納威笑嘻嘻地對赫敏說，“卡羅兄妹一直沒發現我們是用什麼方式聯系的，簡直都要氣瘋了。那會兒我們經常半夜溜出去，在牆上塗寫‘鄧布利多軍仍在招募新兵’之類的話。斯内普恨死了。”】

前文剛剛争執不休的主角名字再次出現，斯内普态度坦然地又迎接了一波注目禮。

“如果你們在亂塗亂畫後能夠負責任地将牆壁恢複原樣會更讨人喜歡一些，隆巴頓。”他眼都不擡地說道。

納威還是無法正常地和斯内普交流，他選擇用沉默回避這一段。

“反正我絲毫沒有看出斯内普在學校裡扮演的保護者作用。”羅恩用書掩護着壓低聲音，保證隻有哈利和赫敏能聽到。

哈利無法給出答案，腦海裡閃過金妮他們在偷寶劍後的禁林懲罰，和學校裡卡羅兄妹主導的懲罰内容比起來，前者的内容顯得更加寬和了，仿佛是斯内普根本不想管這件事一樣。

【“那會兒？”哈利注意到他用的是過去時，問道。

“唉，後來形勢越來越嚴峻，”納威說，“聖誕節時失去了盧娜，金妮複活節後再沒回來，而當時我們三個相當于是領頭的。卡羅兄妹似乎知道許多事情都是我在後面策劃的，開始狠狠地懲罰我，後來邁克爾·科納去放一個被他們鎖住的一年級新生時不幸被發現，他們把他折磨得可慘了。這把許多人都吓跑了。”】

“邁克爾？”喬治顯然記得這名字，“金妮的前男友？”

“折磨得很慘。”赫敏緩慢地重複了一遍，這幾個詞足以讓人不寒而栗了。

“享受尖叫的渣滓們。”穆迪低聲咒罵，“應該把他們變成老鼠，塞進——”後面的低聲咕哝大家就聽不清了，不過哈利認為那不會是什麼好地方。

【“真不敢相信。”羅恩低聲嘟囔道，這時通道開始變成了上坡。

“是啊，我不能要求别人經受邁克爾的那種遭遇，所以就放棄了那些危險的做法。但我們仍在戰鬥，做一些地下工作，直到兩個星期前。那時他們大概斷定隻有一個辦法能讓我收斂，就去找我奶奶了。”

“什麼？”哈利、羅恩和赫敏同時問道。】

納威也馬上緊張起來，眼睛瞪得圓圓的。

“他們還能再卑劣點嗎？轄制不住孩子，就對更缺乏戰鬥力的家人下手？”唐克斯将桌子拍得咣咣作響。

【“是啊，”納威說道，通道的坡度很陡，他說話微微帶喘，“哼，可以看得出他們的想法。綁架孩子讓親屬循規蹈矩，這一招一直很靈，我就猜到他們早晚會把這招兒反過來用。問題是，”他面對着他們，哈利驚訝地看到他竟然滿臉笑容，“他們太不自量力了。奶奶，一個不起眼的老女巫，獨自一個人過活，他們大概以為用不着派個特别厲害的人去。結果，”納威大笑起來，“德力士還在聖芒戈醫院躺着呢，奶奶逃走了。她給我捎了封信，”他用手拍了拍長袍胸前的口袋，“告訴我說她為我驕傲，還說我不愧是我父母的兒子，叫我堅持下去。”】

“又是德力士？”小天狼星朗聲大笑起來，“我快要同情他了，幾乎一半的時間都待在聖芒戈。”

“先是德克，又是隆巴頓夫人。”韋斯萊先生也搖着頭，“我都要懷疑這位傲羅是不是假裝中了奪魂咒。”

“奧古斯塔才不會束手就擒呢。”麥格教授帶着輕蔑說道。

“所以納威現在可以放開手幹了。”弗雷德說，“想想真是痛快。”

【“真了不起。”羅恩說。

“是啊，”納威高興地說，“問題是，他們意識到威脅不了我，就決定霍格沃茨可以不再有我這個人。我不知道他們是打算殺死我還是把我送到阿茲卡班，不管怎麼樣，我知道我應該消失了。”

“可是，”羅恩似乎完全被弄糊塗了，說，“我們——我們不是正在往霍格沃茨去嗎？”

“當然，”納威說，“你會明白的。我們到了。”】

“你們搞了一個秘密基地？”喬治問道。

【他們拐過一個彎，前面就是通道的盡頭。又是一道短短的石頭台階通向一扇門，跟阿利安娜肖像後面的那扇門一模一樣。納威推開門，爬了進去。哈利跟了過去，隻聽納威朝一些看不見的人喊道：“快看誰來了！我怎麼跟你們說的？”

哈利一鑽進通道那頭的房間，就聽見好幾個人尖叫，高喊起來——

“哈利！”

“是波特，是波特！”

“羅恩！”

“赫敏！”

五顔六色的幔帳，一盞盞燈，還有許多臉，看得哈利眼花缭亂。接着，他、羅恩和赫敏就被大約二十多個人團團圍住了。那些人摟抱他們，跟他們握手，捶他們的後背，揉他們的頭發，就好像他們剛赢了一場魁地奇決賽。】

好幾個孩子都尖叫和驚呼起來，不為别的，實在是這場景過于振奮人心，在經曆了整整一部書的驚心動魄後，霍格沃茨的同學和他們的呼喊聲簡直像溫暖的壁爐火一樣給人希望和無盡的激動。

“所以這是哪裡？”赫敏的臉紅彤彤的，興奮的神色還未褪去，“居然有這麼多人，他們都在等我們嗎？”

“霍格沃茨有這麼大屋子？”弗雷德問。

【哈利根本不認識這個房間。它大極了，看上去像一座特别考究的樹上小屋，又像一艘大船的船艙。各種顔色的吊床吊在天花闆上，吊在環繞着沒有窗戶的深色鑲木牆壁的樓廳上，牆上挂滿了各種鮮豔的挂毯，哈利看見了格蘭芬多的金色獅子，在鮮紅的底子上分外醒目，還有赫奇帕奇的黑獾，底色是黃的，以及拉文克勞的青銅老鷹，被藍色襯托着，惟獨不見斯萊特林的銀色和綠色。房間裡有塞得滿滿當當的書架，牆上靠着幾把飛天掃帚，牆角還有個大大的木頭收音機。

“我們這是在哪兒？”

“有求必應屋呀，這還用問！”納威說，“它超水平發揮了，是不是？當時卡羅兄妹在追我，我知道要找到藏身之處隻有一個機會。還好，我終于進了門，發現了這裡！當然啦，我剛來的時候這裡可不是這樣的，要小得多，而且隻有一個吊床，隻有格蘭芬多的幔帳。後來随着越來越多的D．A．成員加入進來，它就拓展開了。”】

“哦，天我居然把這忘了。”羅恩讀完不由得直拍大腿，“除了這裡還有什麼地方能完全隐藏呢，我這腦子。”

“食死徒肯定不知道！”喬治大聲說，“這不得把他們氣死，反抗的學生藏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又夠不到的地方！”

“鄧布利多軍長存！”弗雷德高聲呼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