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兒,你過來。”青霞長老适時喚定容阙。
那名弟子逃竄的厲害,衣衫褴褛,鞋底滿是泥濘,想來是跑着好一段路,此時正驚恐不定的跪坐在地上,看到眼前擺着的屍體時,身體控制不住的打顫,而在他的眉心,魔氣的湧動明顯。
好似都不需要其餘幾人問詢,他便不打自招似的。
“見過幾位長老,扶楹師姐讓我們守在山間,果然将他逮住。”幾位抓人的弟子道。
溫離不得不感歎聲扶楹心思的确缜密,不愧是大師姐。
不過......
此時衆人的視線均被那名弟子吸引,無人再關注溫離,也同時方便她觀察别人。
孟時清站在她身前,身量高挑,鳳骨龍姿,陌上公子,的确很具備仙俠男主的味道。
但溫離卻越看越覺得奇怪,總覺得今夜之事并沒有那麼簡單。
方才在院子裡碰上他時,他穿的分明是件銀白色的錦袍,怎麼短短一點時間便換成件月白色長衫?
......
溫離正想着,一道微涼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她颔首看去,不偏不倚的與容阙對上視線。
他有一雙涼薄的鳳眼,像是化盡所有霜雪,氤氲其中,涼意徹骨,隻是靜靜的看着她,卻仿佛能将她看透,讓她的心思無處可藏。
溫離朝他吐了吐舌頭,而後又覺得不過瘾再扯了扯鬼臉,如願以償的讓容阙扭過頭去,這才心滿意足。
那弟子目光戚戚,似有難言之隐,“長老,我——”
一陣寒光從不知名處掠過,将這弟子攔腰斬斷,橫劈成兩半。
霎時間,全場嘩然。
這弟子便當着這麼些人的面上被硬生生殺死,其中還包括太虛宗四位長老在此。
溫離撇開頭,不敢再看。
“放肆!”玄雲長老氣上心頭,迅速遣派弟子朝着四面八方追了出去,而後又道:“時清,扶楹,你二人帶弟子将下山的道路全部封鎖死,再帶着弟子沿路搜查!”
孟時清回頭看向溫離,交代道:“阿離你和師弟師妹們呆在一起,務必要注意安全。”
溫離心不在焉的點頭:“好。”
孟時清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扶楹那頭已經在催促他,他便壓下想說的話,轉身離去。
玄妙長老帶着部分弟子去搶修天鏡閣,而青霞長老步履匆匆将容阙帶離。
溫離看着衆人忙碌的身影,一個念頭悄悄從心底升起。
“溫師妹,我們長老請您過去。”
有一個小弟子走到她跟前,小聲道。
溫離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巧便瞧見青霞長老站在不遠處,而容阙正站在她身旁。
經由今夜一事,溫離已經将容阙劃定在“狂妄自大”“亂潑髒水”的行業,并不想給他好臉色吃。
“我可以不過去嗎?”溫離問。
小弟子撓撓頭:“這......”
溫離認命的走過去。
青霞長老雖有千歲,滿頭銀霜,但風姿猶存,清秀的臉上光滑如玉,一舉一動間溫和有力,唇角彎起,并無長老的架子,可能是同為女子,她與玄雲、玄妙長老之間少了幾分距離感,讓溫離覺得親近些許。
如果容阙不在就更好了。
“溫離,我小時候還抱過你呢,不曾想轉眼間你便長的這麼大了。”她溫和的說,“你是淩武的大徒弟。”
淩武天尊,玄天宗的大宗主,也是溫離的師父。
溫離道:“見過青霞長老。”
青霞長老拿出兩張避水符與她:“這兩張符箓你拿着,紫薇峰鄰水,你又不會術法,我這身上拿不出其他的禮,便勉強送你這個吧,你斷不要介意。”
溫離不好拒絕,便接下她的符箓:“多謝長老。”
青霞輕笑:“今夜的事情是阙兒魯莽了。”
溫離壓着笑。
怎麼叫做阙兒?聽着還以為她喊一隻麻雀呢!
“啧。”
少年一聲冷哼戳破她此時亂飛的心緒。
溫離不甘示弱的啧了回去,仰着下巴看他,一副“你不爽又能奈我何的模樣”。
容阙輕飄飄的眼神掠過她,轉而看向不遠處。
“不過溫離,今夜時清一直與你待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