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他這是怎麼了,這話竟比平時要多,急切與關懷是怎樣也眼藏不住。
溫離拭去眼角殘留的淚,每每試圖回應他時,這喉間便像是堵着東西,幹啞的說不出話來。在幻境中淋了雨,雖說孟時清替她烘幹身上的潮濕,但那時起時落的大風,還是吹涼她身子。
喉嚨癢的難受,頭也開始變得昏沉沉。
半晌,她輕輕應了聲,“嗯。”
那邊回的很快。
【吓到了?】
溫離有些不知所措的扣着掌心,不知該如何同他開口形容自己的心情。
幻境沒有吓到她,但是孟時清吓到她了。
這分明同書中所寫的溫潤如玉,抱負遠大的少年完全不一樣。
......
靜默許久,玉簡對側的少年也隐約察覺有些不對,握着玉簡骨節分明的手泛起片片青色脈絡,指尖發白,極力的隐忍着什麼。
【還在害怕嗎?】
溫離不想讓他擔心,繼而回道:“不怕了。”
【那哭什麼?】
她支着下颌,透過花窗看到幽靜的夜色,下了一個巨大的決定。
待到夜深人靜之時,她要逃到山下。
【有人欺負你了?】
容阙謹小慎微的問,他自以為她從幻境中平安出來,所以便沒有問詢過她一句,可今夜玉簡被喚醒,示意着她又躲着偷偷哭。
至于哭什麼......
心中有些許煩悶,他忍不住多問兩句:【是将你綁起來的那個人嗎?】
溫離見他如此着急,心中一暖,“沒有人欺負我,我隻是在幻境中淋了雨,眼下有些不舒服。”
單是一面之詞。
容阙并不是很相信她的話。
玉簡可以聲音通話,但需要母簡那邊啟動,她一直不曾啟動,玉簡便隻能将她的話轉為文字,一句一句傳輸出來。所以隻要她有所克制,或者故意不暴露情緒,僞裝是可以同平時一般。
他既然比任何時候都想要與她能夠通話。
想聽聽她的聲音,或許從聲音中便能聽出情緒。
【着涼了?】
思忖幾息,他還是決定順着她的話說,指不定便能品出幾分情感。
溫離吸了吸鼻子,“嗯,不過沒事。”
她刻意清着嗓子大聲說話,營造她沒多大事的假象。
隻可惜玉簡傳字不傳聲。
【早些休息,大妖已經被抓了。】
溫離點點頭,又想起他看不見,便出聲應答:“好,你也早點休息。”
【嗯。】
将玉簡關合,她躺在竹床上輾轉反側。
許是因為今日遭遇的實在多,導緻她十分勞累,即使心亂如麻,卻還是很快便陷入沉睡。
睡着睡着便驚厥渾身難受,呼吸不暢,咳嗽不停。
溫離實在睡不着,于是便從從床上坐起,夏被随着動作從胸口滑落在地。
她想了又想,最後忽然下定決心,下床開始整理行李。
為了方便待會兒跑路,她隻帶了一些金銀首飾钗在發上,玉镯戴在腕上,錢袋子和靈石藏在胸口。
她的東西不多,除了些許從玄天宗帶來的首飾,餘下都是孟時清買來的。
但孟時清的東西,她沒動一件。
院外蟬聲鳴鳴,夏風溫熱卻吹的她打了個激靈。
不遠處的小竹院也滅了燈,想來孟時清已經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