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沙啞的聽不出本來的模樣。
【染了風寒這般嚴重嗎?】
溫離環顧四下,茫茫黑夜伸手不見五指,除卻她以外沒有第二個人。
所以......他是怎麼知道她感冒很嚴重的?
溫離嗫嚅:“不嚴重,就是說話有點不清楚而已。”
容阙靠在槐樹上,靜靜的端詳着落在地上搖曳的樹影,鳳眼載着淡淡的笑意,薄唇卻依舊緊抿着,心事重重。
溫離抽噎兩聲,眼眶泛酸,有些按捺不住的想要哭出來。她咬着下唇死死憋着不出聲:“你還沒回答我,怎麼樣你才能去找新的主人?”
【找不了,隻有你。】
容阙緩緩回複,說出的話卻如同羽毛輕飄飄的安慰:【修煉不難的,大妖也是有人刻意放出,經過此次宗門定會加強巡邏,便不會再出現這樣的意外。即使以後有,還有我在,我會保護你的。】
“可是總有人要殺我。”溫離吐出一口濁氣,“今日我被綁着之前,有人拿着劍要殺我的,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猶豫後轉身離開了。”
容阙指尖微動:【或許并不想殺你,隻是将你認錯了?】
溫離小聲反駁:“他身上的殺意可不做假,雖然我也不知道他為何殺了一半又放下屠刀。”
石頭後的少女邊說着邊磨牙,憤憤錘着石頭,而後又疼的倒吸涼氣,追着石頭繼續罵。
“而且...我讨厭的那名男子一直在煩我,若是我再不離開,說不定他都能殺了我。”
【既然是喜歡你,為何又會殺你?】他有些不解,但依舊耐着性子詢問。
溫離撓了撓腦袋:“你知道替身嗎?就是她把我當做他喜歡的人的替身,然後我不願意,他就想殺我。”
容阙蹙眉,【怎會将他人當做替身?即使再過相像終究也不是那個人,豈不是耽誤你了?】
“你看,連你個簡靈都能明白的道理,他怎麼就悟不明白呢?”
落葉簌簌,黃花槐上落花紛紛,随風飛舞,掉落在她的身旁。
溫離順勢擡眸看去,越過重重樹影,看向黃花槐,見其生的茂盛,花瓣鮮豔無比,頓時彎起了眸子:“好多落花呀,好漂亮,隻可惜你看不到。”
而在槐樹之後,少年身影倉皇,呼吸驟止。
隻差一點,他便讓她瞧見了。
“你看的到嗎?”她舉起玉簡,以為這般他便能看到她這裡的風景。
容阙不動,而是擡眸看着眼前落花片片,花瓣從他頰邊飄過,掉落在她的手心。
【看到了。】
許久,他回道。
少女像是得到什麼寶貝,興緻沖沖的捧到他跟前,再從他的話語中得到肯定贊揚,她也同一隻受到主人誇獎的貓兒,搖着尾巴,将歡喜寫在了臉上。
“你會不會覺得我這個主人很沒用啊,遇事隻想着跑路,修仙也修不好,最基礎的術法還要你教我?”
也不知她是不是昏了頭腦,說出的話上一句與下一句完全承接不上,像是想到什麼說什麼。
且她嗓音中的疲态明顯,即使刻意僞裝,也依舊顯得力不從心。
容阙動了動指尖,【不會。】
短短兩字卻給了溫離莫大的能量,可她嘴上依舊倔:“你哄我的,今天沈倚樓也說我沒用了。”
容阙:【他更笨,除去靈石堆砌的符箓,其他本事便沒有。】
“他——更笨!你的意思是其實我也很笨!”溫離也不知怎麼回事,今夜她幼稚的跟個孩童似的,心中總是有脾氣想要向外發,“連你也說我笨,不行!”
容阙揉了揉眉心,卻不着急反駁她,而是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個小瓷瓶,眼神卻不曾離開玉簡分毫。
“我是你的主人,你是我的簡靈,我是老大,你就是老二,那你應該順着我!聽到沒有?”
她就差将簡靈揪出來,叉着腰質問他。
【嗯。】
“你應該說,我很有用,隻是蒙塵明珠,擦了灰就好了。”
【嗯。】
“你為什麼不說,是不是——”
溫離紅唇一癟,好似立刻會有淚珠子從眼底滑出:“是不是覺得我的聲音好難聽,像個鴨子?”
像個鴨子?
容阙不受控制的勾起唇角,差些笑出聲。
哪家女孩子會說自己的聲音像個鴨子。
雖然眼下聽起來的确有點像。
【沒有。】他匆匆回道。
末了又添上一句【很好聽。】
溫離半信半疑的哼了聲:“算你看的來眼色。”
她都快成公鴨嗓,也難為簡靈違心的誇贊。
【我有專治風寒的丹藥,放在你身後的槐樹邊上,你待會兒記得來取。】
溫離怔了怔,沒想到他居然會給自己準備藥,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複他。
容阙知曉自己有些唐突,解釋道,【待會兒我會用教過你的隔空取物将藥瓶放在樹旁,裡邊的藥效果極佳,吃下去就會好很多。】
溫離閃着淚光,低聲應道:“謝謝你,我去拿。”
說着她便要從石頭後邊走出朝着槐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