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淵逸那會兒上了脾氣,隻字不提自己一心想要跟盛恪離得近一些的心境,隻嘴快地吐出一句,“你能不能别老管着我!”
盛恪又開始不說話。
倆小的鬧僵,霞姨看着着急,出來打圓場喊他們去吃飯。
但他們一個在氣頭上,一個憋着不肯好好說,一頓飯吃得怎麼都不是滋味。
晚上傅淵逸又發起燒,唇色褪得幹淨,冷汗一程一程地出,睡一會兒又被噩夢吓醒。
後半夜是盛恪抱着他睡的。
昏暗的房間裡,安靜得隻剩彼此的鼻息。
盛恪安撫地捏着傅淵逸的後頸,而傅淵逸偏頭吻在盛恪的頸側。
但直到盛恪拖着行李箱上飛機,他們都沒能向對方妥協。
如今傅淵逸選擇順從,并非認同盛恪,而是因為他知道盛恪真的愛他,所以願意讓步。
讓自己始終陷于盛恪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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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一次的見面,盛恪如期而歸。那天剛好是傅淵逸二十歲的生日。
一個月累積的想念,上一次不歡而散的情緒,愛與被愛的表達,全都在吹熄蠟燭後迸發。
關掉的燈一直沒再開。
奶油甜味、紅酒香氣,從急促進而用力的喘息,由疼痛帶起的嗚咽。
交纏、深入。
纏綿又抗拒,最後遵從本能地主動所求。
恍恍惚惚、昏昏沉沉地陷在對方的體溫裡,度過短暫而又歡愉的一夜。
第二天,傅淵逸累得醒不過來,賴在床上睡了一覺又一覺。
盛恪抓他起來吃飯,他懶懶洋洋地騎在盛恪身上說自己腰酸,不想動。
說完不老實地去撩盛恪的衣服,看看自己留下的痕迹。
盛恪的脖子上、鎖骨上甚至胯骨上都留着他的咬痕,一塊一塊像是剛烙上去的。
肩膀還有道道抓痕。
“我昨天……這麼狠呢?”
他把盛恪的嘴唇也咬破了,那處看上去還是鮮紅色的,仿佛又要流血。
傅淵逸碰碰盛恪身上的紅痕,再小狗似地舔舔盛恪唇上的傷口。
他換了新的牙膏,靠近了便是一股清新的茶香,引得盛恪吻了他。
盛恪不怎麼溫柔,拽着他的頭發,要他仰起頭來迎合,把他吻到缺氧才放開。
傅淵逸急促地喘着,嘴巴甚至沒空用來說話。
盛恪用拇指替他擦去唇上沾染的唾液後便出神地看着他。
那眼神算不得溫柔,甚至帶着一點偏執。
傅淵逸喘勻了氣,問他怎麼了。
盛恪也問他,“還氣我,是不是?”
傅淵逸不能撒謊說沒有,否則他昨天不會對盛恪那麼狠,把盛恪咬出血來。
“那你能告訴我嗎?”傅淵逸問,“當成我的生日願望。”
“對我說一次,盛恪。”
盛恪“嗯”了一聲,又沉默。
半晌,他将自己埋向傅淵逸。
“我不放心,逸寶。”
明明是傅淵逸坐在他懷裡,可那樣的姿勢,又好像傅淵逸才是他們之間的掌控者。
盛恪聲音卑微又沉悶,“你在這裡,有霞姨,有淩叔,還有周鑫、湯澤和……别的什麼人。”
傅淵逸笑起來,他哥還慣會吃醋的。
“萬一你病了傷了,至少他們都能替我照顧你。”
“哥……”傅淵逸好笑地拍拍盛恪的後腦勺,“我都二十了……你當我真的生活不能自理呐?我說過的,我黏你,是病态的,不是……”
盛恪收緊的手,打斷了他的話音。
他還是重複,“我不放心。”
“我怕我顧不到。”
傅淵逸拿以前盛恪教育他的話反過來壓他,道:“盛恪,别多想。”
盛恪不說話了。
“好了,盛恪,不許矯情了。”傅淵逸親親他,彎起笑眼,“我餓了,你抱我去吃飯呢。”
“昨天弄得我那麼痛……我都走不了了。”
盛恪無奈一笑,沒再說别的,而是低低應了好。
直到很後來傅淵逸才懂,盛恪到那天底為什麼會說這些,想這些。
他不知道他那次得肺炎和後來每一次的情緒崩潰,全都成了盛恪記憶裡細小的傷口。
他哥……始終在自責。
甚至不再相信自己能把他顧好。
他都不知道,當時隻天真地以為是盛恪難得矯情了,還挺稀罕挺樂的呢。
如果重來一次。
傅淵逸會讓盛恪知道這些不是他的錯,和他沒有任何的關系,他把他照顧得很好。
他知道他很愛他。
而于盛恪而言,如果能重來,他一定會把傅淵逸放在身邊守着、看着。
無論如何,無論用什麼樣的方式。
都要綁着他,困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