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聞逆川還是趕在談煊回來之前溜回去了。
剛進别院,一見白玥迎上來,他便氣不打一出去:“白玥,你找的什麼人,兜來轉去,都還沒出内環。”
白玥還正納悶兒他為何這麼早就回來了,原來是沒去啊。
她知道是自己辦事不周,把小川哥給惹惱了,忙給他倒了杯水,招呼着坐下:“小川哥,你消消氣,這不還是把你送回來了嘛。”
“送回來不是應該的麼,”聞逆川打斷了她,“我這路上還遇上瘟神了,要早知道會遇見他,這趟我就不走了。”
“啊?”白玥撓了撓頭,“遇見誰啦?”
還沒等兩人聊上幾句,門外便來了動靜。
聞逆川适時閉聲,隻因他如今的聲音和裝扮都是男子的模樣。
隻放白玥一人出去探個究竟。
腦袋剛一伸出去,就見着那熟悉的胖胖身影,原來是負責别院吃食的阿嫲。
那阿嫲一眼就瞧見了白玥,忙招呼道:“白姑娘,你來得正好,快進去通報一聲,喊側妃出來。”
“不巧了,阿嫲,側妃已經睡下了。”白玥輕車熟路地打着哈哈。
“那不成,把她喊起來,”阿嫲叉着腰,居高臨下地看着白玥,“伺候王爺的事情,可萬萬不得怠慢。”
“伺候王爺?!”白玥眼珠子都快吓出來了。
阿嫲颔首,見她不為所動,于是親自站門外喊了起來:“聞側妃,王爺請您到書房伺候。”
這一聲直接把聞逆川驚出心疾來。
半晌。
王府的過道上,阿嫲提着燈籠帶路,驚魂未定的聞逆川一身素衣女裝跟着,後頭随了一個白玥。
聞逆川自進王府以來,一直都呆在别院,頂多也就去過一次内堂,對别院外的環境自然不熟悉。
他沒想到,從别院到書房,可謂跨越層層關卡,轉了多少條長廊,他已經數不清了。
隻知道腳快要被那小鞋子夾腫之前,終于來到了書房的門口。
隻聞阿嫲通報了一聲,而後書房便開了一道小縫隙,敢情是讓聞逆川側着身子進去。
阿嫲沖他擡了擡眉,湊過去神叨叨地說道:“聞側妃,這些時日表小姐不在府上,伺候王爺也就指着你了,今夜王爺喝了點兒酒,更是個好機會……”
說完,她把煮好的醒酒湯連帶托盤一同遞給聞逆川。
阿嫲話裡話外都酸溜溜的,惹得聞逆川一陣反胃。
這伺候人的活兒,怎麼還成香饽饽了。
他敷衍地點了一下頭,接過托盤,而後側身就進去了。
書房内。
此時的談煊正坐在書桌前,手中執筆,也不知在寫什麼。
聽見動靜,他應聲擡頭,第一眼,就落到了聞逆川那雙眉眼上,目光挪開半寸,才瞧見他手中捧着的醒酒湯。
談煊把筆架在筆托上,随着他進來,輕道一句:“怎麼是你送來了。”
聞逆川沒回答,這個問題,他自己也想知道,這不就是王府那些神經兮兮的下人把他轟過來的嘛。
“王爺勞頓,還是先喝湯吧。”說着,聞逆川面無表情地把托盤放到案上。
放穩後,聞逆川跪坐在了一邊,等候發配。
談煊沒急着喝湯,而是打量起他這位側妃來。
聞逆川還沒過門,他就匆匆出征,拜堂什麼的更是沒有,雖之前兩人在苗疆意外相遇,又一起回京城,他也多瞧過幾眼,也大約記得長相,但如今這般近距離瞧的,還是頭一回。
談煊的目光遊弋在聞逆川身上,也不知是不是喝多了的緣故,越看越覺得這人莫名地熟悉——
這眉眼、這鼻子,連輪廓都像極了才見着的“三水公子”。
若是三水公子穿着女子的衣服,大約也跟這副模樣差不多,有種剛剛見這人,回頭他穿着女裝來了的感覺。
這念頭剛一冒出來,談煊自己立馬就打住了,怎麼可能!
三水是三水,側妃是側妃!
又看了聞逆川一眼,可真的好像呀,他不由喉結滾了滾。
聞逆川被他看得心裡毛毛的,忍不住說道:“妾身可是有哪裡讓王爺不悅的,好讓王爺瞧我許久。”
談煊也意識到自己方才瞧人的眼神有些過了,他往後退了退,随手端起醒酒湯,仰頭一飲而盡。
他覺得自己大約是醉了。
可碗放下的那一刻,他再次瞧過去,還是很像。
談煊轉臉看向聞逆川,遲疑了幾次,還是問出了口:“側妃在京城,可有兄長或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