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問得莫名其妙的,聞逆川隻當談煊喝了兩杯,在那兒耍酒瘋,那反感的勁兒都提上嗓子眼了。
他垂着眼,夾着嗓子,說道:“回王爺,妾身在京城有個阿姐,還有個剛束發的小弟。”
剛束發呀,談煊一尋思,那才剛十五歲……按道理應該不是三水公子,但側頭一看那張臉,啧啧,這麼像,也說不準。
“嗯,”談煊略微琢磨,又道,“你剛過門之時,我不在府上,你多有委屈,怕是在你娘家,也多有傳言……”
傳言?聞逆川抽了抽嘴角,哪來的傳言,聞府那邊也隻想讓他滾遠點。
明顯談煊這話隻說了一半,也不知他到底作何打算,聞逆川隻好小心試探道:“妾身過門也快一年,府上對我的恩惠,自然聞府那邊也多有耳聞,至于成親時那些事,王爺不必放在心上。”
“話也不是這麼說。”談煊打斷道。
那要怎麼說?聞逆川更一頭霧水。
下一秒,他微微一垂眼,又道:“妾身愚笨,請王爺明示。”
談煊眼神複雜地看了看他,隻覺得這側妃古怪的很,一會兒覺得他機靈,一會兒又覺得他連這點話都聽不懂,着實蹊跷。
“擇日我陪你上聞府一趟,也算陪你回門了。”談煊隻好直接說道。
明面上陪聞逆川回門,實則談煊想去瞧瞧他那位神秘的弟弟,到底是不是那位與他頗有緣的三水公子。
“别!”聞逆川脫口而出。
說出來後,又覺得自己失态了,立馬回轉道:“不勞王爺了……而且回門,不已經過了麼?”
談煊微微一怔,而後很快反應過來了:“側妃的意思是,苗疆之行,算是回門了?”
“對,”聞逆川用力點點頭,連忙補一句,“我乃苗疆族人,回門回苗疆已算禮成。”
阻撓的意味十分明顯,談煊覺着更加古怪。
聞逆川也覺得莫名其妙的,這人怎麼突然要上聞府瞧瞧,明明前些時日,聞遷來的時候,他還表現得興緻缺缺。
可越是這樣,談煊的逆反心理倒是被激惹起來了,沒打算與他商量:“就這麼定了,我命阿嫲挑幾匹上好的綢緞,給側妃做幾件新衣,擇日回門。”
聞逆川被氣得僵在了原地,他故意的吧,聞逆川想,讓自己這麼不痛快。
一個時辰後。
聞逆川從談煊那兒回到别院,踢門進了房内,一把扯下頭上的花冠。
房内原本隻有白玥一人在小憩,見聞逆川回來了,她本上迎上前去,可不料對方像吃了火藥一樣,她隻好縮回去,暗中觀察。
“小川哥,你回來啦。”白玥說道。
聞逆川一屁股坐到矮桌上,喘着氣說道:“瘟神要去聞府了,此事麻煩了!”
“瘟神?”白玥歪了歪頭。
“談煊那孫子。”
“哦……”白玥頓了頓,立馬瞪大雙眼,“他、他怎麼突然要上聞府去?!”
“我哪裡知道,”聞逆川一甩長袖,雙肘抵在腿上,“還說得一副要去娘家給我撐腰似的。”
殊不知,他和聞府那些人,根本不熟。
“那、那現在怎麼辦?聞大人知道了嗎?”白玥哆嗦着問道。
“還沒,”聞逆川緩了緩思緒,看向白玥的時候,說道,“白玥,你這兩天找個時間出去,跟聞遷報一聲,讓他也準備準備。”
不然,突然來訪,聞遷會以為聞逆川要撕毀兩人的同盟。
當下,他隻得先穩住聞遷,好日後找時機再逃跑。
翌日。
談煊一到刑部,就先去見了刑部尚書錢徹。
錢徹與他寒暄了兩句,便讓給他發配了一個相貌清俊的男子當助手,帶着他前往辦公的位置。
那助手看着與談煊年齡相仿,在前頭帶路,趙勇一路伴着,談煊跟在後頭。
幾人穿過了一座簡陋的辦公房,那門還是虛掩着的,通過門縫,談煊瞧見了裡頭擺放擁擠的長桌,裡頭的人提筆幾乎都手肘碰手肘的。
就在他看得腳步慢下來的時候,那前頭帶路的男子回頭沖他示意:“談大人,您的辦公房不在此處,還請大人随下官來。”
聞言,談煊也不好再駐足,而是跟着小書童又繞過幾條長廊,最後進了一個中等大小的院子,門外還有一刻歪脖子的松柏,隻見前頭那小身影也停下了步伐。
男子回頭一拱手,道:“大人,我們到了。”
錢徹給談煊安排的,是一間獨立的辦公房,還帶院子,那歪脖子松柏樹乍一看有些怪異,但配上底下那石凳石椅,也還算和諧。
那男子給談煊開門,辦公房瞬間展露出來。
裡頭的東西都俱全,裝點雖不算華麗,比王府的書房差遠了,但辦公綽綽有餘。
談煊沖那男子道了謝,便讓他出去了,隻留趙勇在房内。
門一關,趙勇便主動說道:“将軍,看來錢大人對您有所照顧,這辦公房雖簡約,但還帶院子,比起那些好幾十人擠一間房的,強多了。”
談煊擺了擺,扯了扯嘴角,反問道:“一來就給這樣一間帶院子的房,你覺得真是好事?”
趙勇迷糊地撓撓頭:“有好的辦公房,怎麼不是好事了。”
談煊搖頭笑了笑,沒再搭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