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談忠,見過将軍,有事來報。”隻見門口那身穿盔甲的人一動,發出簌簌的摩擦聲。
談煊見到來人眼睛亮了亮,馬上請他進來:“阿忠,快進來。”
談忠一進門,才發現談煊身旁還有一人,目光也跟着移動了過去。
“見過将軍,見過側妃。”談忠沖着聞逆川拱了拱手。
方才站得遠,聞逆川沒認出來,如今湊近一看,他倒是記起這人是誰了——
當時在苗疆偶遇談煊隊伍的時候,這人也在其中,隻不過與趙勇出入都跟着談煊不同,這個叫談忠的人,貌似絕大多數時間,都留在軍中。
再往深處一尋思,這人竟然還跟談煊一個姓,說來也是奇怪。
大盛王朝姓談的自然不止一家,但這京城裡,能姓談的,幾乎都和帝王家沾點兒邊,恐怕這位談忠,也來頭不淺。
聞逆川掩了脫掉粉底的那邊臉,也沖他點點頭。
行禮過後,談忠直入主題:“将軍,我托人打聽到了京中有名的巫醫,将軍所中之蠱……”
說到一半,談忠忽然停了下來,有些遲疑地看向聞逆川。
談煊心領神會,兩下就把聞逆川打發走了。
聞逆川如蒙大赦,幾乎是小跑着離開書房的,生怕再晚一步,他那男子模樣就暴露無疑了。
聞逆川走後,談忠便直接把那巫醫請進來。
那巫醫明顯比之前那幾位牢靠,他一語道破談煊是中蠱了,也說了他身上有一死蠱和一活蠱。
沒等談煊說話,談忠倒擔憂起來了:“大夫,将軍所中之蠱,可有解?”
隻見那巫醫神色隐晦地看了談煊一眼。
談煊一擡眼:“但說無妨。”
“回将軍,死蠱其實不需理會,但這活蠱,是‘情蠱’,且與尋常的不同。”巫醫試探着說了半句。
談煊神色如常,這番話,早在上一個巫醫就同他說過了。
“有何不同?”談煊問道。
“尋常種在男子身上的情蠱,其往往是采陰補陽,此蠱非也,乃采陽補陽。”巫醫小心地說道。
聞言,談煊腦子還沒轉過彎來。
“采陽……”談煊自己念叨了一句,又看向談忠,“何意?”
兄弟倆對視了一眼,談忠好似聽懂了,立馬别過眼,不與他對視。
這下可好,談煊也懂了。
懂的同時,又莫名生出幾分惱意:“本王可沒有短袖之癖!”
“那匪人甚是歹毒,我家将軍連王妃都尚未碰過,竟給他下這等卑劣的龍陽之蠱!毀将軍清譽!”談忠咬牙切齒地說道。
聲音不小,在場的人自然都聽見了。
談煊嘴角一抽,此事隐晦,點到即止,這談忠怎麼還如此大聲說這話
當然,最緊張的還屬巫醫,他把着脈的手抖得都快滑下來了。
談煊緩緩抽回手臂,憋着一口悶氣,問道:“此蠱可有解?”
“難!”巫醫不敢不如實說,“此蠱連同筋脈,發作時有鑽心之痛,難以忍耐。”
談煊略微思忖,又問:“若不動情,此蠱能否永不發作?”
“回大人,并不會,”巫醫回答道,“大人目前尚在初期,也許感受不深,此蠱歹毒就歹毒在會操控人的情思,就算不動情,發作時也會被它所操控,變得失去理智……倘若還動情了,就會加快發作。”
談煊聽完,心下一沉,但他不死心,又問:“那可以什麼辦法壓住蠱毒?”
聞言,巫醫猶猶豫豫:“嘶。”
“說。”
“若要壓制此蠱,還需采陽補陽。”巫醫戰戰巍巍地說道。
“你讓本王找個男的……”後半句談煊自己打住了,郁結在胸中的煩悶更甚。
心中隻有一個恨念:歹毒!種此蠱的人太歹毒了!
“此外,小人這裡有一瓶藥丸,若發作尚淺,可以先吃一粒緩解。”說着,那巫醫從藥箱裡掏出一瓶,遞了過去。
談忠代談煊接下了。
少傾,巫醫便在談忠的帶領下,準備離開書房。
就在他背好藥箱轉身起來的瞬間,他敏感地覺察足尖踢到了什麼,彎腰一看,隻見腳邊躺了一顆淡青色的藥丸。
那巫醫連忙撿起,但還沒來得及查看,談忠便催促他離開,不能在将軍的書房多停留。
巫醫隻好把那顆小藥丸踹到衣袖裡,對着談煊行了禮後離開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