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裡斯驚訝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他們——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外甥的名字?”萊姆斯氣得結結巴巴。
另一邊,西裡斯在活動他的手指,他似乎想扇德思禮先生一巴掌。
【他甚至沒見過這孩子。說不定叫哈維,或者叫哈羅德。沒有必要讓太太煩心,隻要一提起她妹妹,她總是心煩意亂。他并不責怪她——要是他自己有一個那樣的妹妹呢……】
“‘那樣的妹妹’?”萊姆斯憤怒地重複道,“什麼樣的妹妹?”
【可不管怎麼說,這群披鬥篷的人……
那天下午,他發現自己很難專心考慮鑽機的事。五點鐘他走出辦公室大樓,依舊心事重重,與站在門口的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這個小老頭打了個趔趄,差點兒摔倒。“對不起。”德思禮先生嘟哝說。過了幾秒鐘,他才發現這入披了一件紫羅蘭色鬥篷。他幾乎被撞倒在地,可他似乎一點兒不生氣,臉上反而綻出燦爛的笑容。“您不用道歉,尊貴的先生,因為今天沒有事會惹我生氣!太高興了,因為‘神秘人’總算走了!就連像你這種麻瓜,也應該好好慶賀這大喜大慶的日子!”他說話的聲音尖細刺耳,令過往的人側目。
老頭說完,摟了摟德思禮先生的腰,就走開了。】
“嗯,他們看起來很開心,不是嗎?”西裡斯問。
“我不知道,”萊姆斯悲傷地喃喃,”我聽到這個消息後,在家裡喝了一整天的酒。”
他們都沉默了幾分鐘,然後西裡斯安靜地說:“萊姆斯……”
但是萊姆斯在西裡斯說其他的話之前繼續讀下去。
【德思禮先生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仿佛生了根。他剛剛被一個完全陌生的人摟過。他還想到自己被稱做“麻瓜”,不知這是什麼意思。他心亂如麻,連忙朝自己的汽車跑過去,開車回家。他希望這一切隻是幻象,他從來沒有幻想過什麼,因為他根本不贊同幻想。】
“你怎麼能不贊同幻想呢?”萊姆斯氣憤地喊道。
【當他駛入四号車道時,第一個映入眼簾的就是早上他見過的那隻花斑貓,這并沒有使他的心情好轉。這時貓正坐在他家花園的院牆上。他肯定這隻貓和早上的是同一隻:眼睛周圍的紋路一模一樣。 】
“它眼睛周圍有斑紋?好吧,我真的認為是麥格。”西裡斯說。
【“去……去!”德思禮先生大喝道。
貓紋絲不動,隻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們倆又大笑起來。
“好了,現在我确信它是麥格了!”
“天啊,真希望她能在他面前變身!”西裡斯吼道,“我很樂意用我金庫裡所有的金子換一個欣賞他臉上的表情的機會!”
“太糟糕了。”萊姆斯說,試圖控制住自己的笑聲。
【這難道是一隻正常的貓的行為嗎?】
“不。”他們都說道。
“但對麥格來說很正常!”西裡斯高興地補充道。
【德思禮先生感到懷疑。他先讓自己鎮定下來,随後就進屋去了。他仍決定對太太隻字不提。
德思禮太太這一天過得很好,一切正常。晚飯桌上,德思禮太太向他講述了鄰居家的母女矛盾,還說達力又學會一個新詞(“絕不”)】
“哦,你可以看到他會變成一個多麼珍貴的小開心果!”④西裡斯諷刺地說。
“是的,現在我明白為什麼哈利對他沒有一點好評價了。”
【德思禮先生也盡量表現得正常。安頓達力睡下之後,他來到起居室,聽到晚間新聞的最後一段報道:
“最後,據各地鳥類觀察者反映,今天全國貓頭鷹表現反常。通常情況下,它們都是在夜間捕食,白天很少露面,可是今天,日出時貓頭鷹就四處紛飛。專家們也無法解釋貓頭鷹為什麼改變了它們的睡眠習慣。”新聞播音員說到這裡,咧嘴一笑。“真是太奇妙了。現在我把話筒交給吉姆·麥古,問問他天氣情況如何。吉姆,今天夜裡還會下貓頭鷹雨嗎?”
“噢,泰德,”氣象播音員說,“這我可不知道,今天不僅貓頭鷹表現反常。全國各地遠至肯特郡、約克郡、丹地等地的目擊者都紛紛打來電話說,我們原來預報昨天有雨,結果下的不是雨而是流星!也許人們把本該一星期後舉行的慶祝篝火之夜晚會提前舉行了,朋友們!不過我向你們保證,今晚一定有雨。”
德思禮先生坐在扶手椅裡驚呆了。英國普遍下流星雨?貓頭鷹光天化日之下四處紛飛?到處都是披着鬥篷的怪人?還有一些傳聞,關于波特一家的傳聞……
德思禮太太端着兩杯茶來到起居室。情況不妙。他應該向她透露一些。他心神不定,清了清嗓子。“唔——佩妮,親愛的——最近有你妹妹的消息嗎?”
不出所料,德思禮太太大為吃驚,也很生氣。不管怎麼說,他們通常都說自己沒有這麼個妹妹。】
他們倆對着書咆哮。他們知道莉莉對她姐姐的感覺,也知道她多麼希望她們能夠和平相處。然而他們卻聽到佩妮表現得好像她沒有莉莉這樣好的妹妹,這讓他們十分想把她變成一隻蟲子。
【沒有,”她厲聲說,“怎麼了?”
“今天的新聞有點奇怪,”德思禮先生咕哝說,“成群的貓頭鷹……流星雨……今天城裡又有那麼多怪模怪樣的人……”
“那又怎麼樣?”德思禮太太急赤白臉地說。
“哦,我是想……說不定……這跟……你知道……她那一群人有關系……” 】
“你說‘她’那一群人是什麼意思?”西裡斯怒吼道,“說得好像她是犯罪團夥的一員之類的。”
【德思禮太太嘬起嘴唇呷了一口茶。德思禮先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大膽地把聽到“哈利”名字的事告訴她。他決定還是不要太冒失。于是他盡量漫不經心地改口說:“他們的兒子——他現在該有達力這麼大了吧?”
“我想是吧。”德思禮太太幹巴巴地說。
“他叫什麼來着?是叫霍華德吧?”
“叫哈利,要我說,這是一個不讨人喜歡的普通名字。”】
“這他媽的是一個比‘達力’好得多的名字,”西裡斯嘟囔着,萊姆斯輕聲笑了笑,但還是很生氣德思禮夫婦不知道哈利的名字。
“他們怎麼能不在乎呢。”他暗自納悶。
【“哦,是的。”德思禮先生說着,感到心裡突然往下一沉。“不錯,我也這麼想。”
他們上樓睡覺時,他就再也沒有提到這個話題了。德思禮太太進浴室以後。德思禮先生就輕手輕腳來到卧室窗前,看看前面的花園。那隻貓還在原地,正目不轉睛地盯着女貞路路口,好像在等待什麼。
他是在想入非非嗎?這一切會與波特一家有關嗎?如果真有關系——如果最後真跟他們夫婦有關——那麼,他認為他是承受不住的。
德思禮夫婦睡下了。德思禮太太很快就睡着了,德思禮先生卻思緒萬千,怎麼也睡不着覺。不過在他入睡前,最後一個想法使他感到安慰:即使波特一家真的被卷了進去,也沒有理由牽連他和他太太。波特夫婦很清楚德思劄夫婦對他們和他們那群人的看法。他打了個哈欠,翻過身去。不會影響他們的……
他可是大錯特錯了。 】
“這寫的太不全面了!”⑤西裡斯叫喊道。
【德思禮先生迷迷糊糊,本來可能胡亂睡上一覺,可花園牆頭上那隻貓卻沒有絲毫睡意。它卧在牆頭上,宛如一座雕像,紋絲不動,目不轉睛地盯着女貞路遠處的街角。鄰街的一輛汽車砰的一聲關上車門,兩隻貓頭鷹撲扇着從頭頂上飛過,它也一動不動。實際上,快到午夜時,它才開始動了動。】
“她一點也沒變,”西裡斯深情地說,“我記得每次夜遊我們一下床就會被她抓到……好像她一直在等我們出現一樣。”
【貓一直眺望着的那個街角出現了一個男人,他來得那樣突然,悄無聲息,簡直像是從地裡冒出來的。貓尾巴抖動了一下,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是誰?”萊姆斯大聲問道。
“繼續讀,我們會找到答案的。”西裡斯建議道,露出一個惱怒的表情。
【女貞路上從來沒有見過這個男人。他個子瘦高,銀發和銀須長到都能夠塞到腰帶裡了,憑這一點就可以斷定他年紀已經很大了。】
兩個掠奪者都笑了。這隻可能是一個人。
【他穿一件長袍,披一件掩到地的紫色鬥篷,蹬一雙帶搭扣的高跟靴子。半月形的眼鏡後邊一對湛藍湛藍的明亮眼睛閃閃放光。他的鼻子很長,但是扭歪了,看來至少斷過兩次。】
“鄧布利多。”他們倆一起屏住了呼吸。
【他的名字叫阿不思·鄧布利多。
阿不思·鄧布利多似乎并沒有意識到從他的名字到他的靴子,在他來到的這條街上都不受歡迎。他忙着在鬥篷口袋裡翻尋,好像找什麼東西。他也沒有發現有人監視他,因為他突然擡頭看見一直在街那頭注視着他的那隻貓,出于某種原因,他覺得這隻貓的樣子很好笑。他咯咯笑着,嘟哝說:“我早就該想到了。” 】
“早就該想到什麼?”西裡斯問書。
【他在裡邊衣袋裡找出了他要找的東西,看起來像一隻銀質打火機。他把它輕輕彈開,高舉起來,咔哒一聲,離得最近的一盞路燈噗的一聲熄滅了。他又打了一下——第二盞燈也熄滅了。他用熄燈器打了十二次,整條街上隻剩下遠處兩個小小的光點,那就是監視他的那隻貓的兩隻眼睛。如果這時有人向窗外看,即使是眼尖的德思禮太太,也不會看到馬路上發生的一切。鄧布利多把熄燈器放回鬥篷裡邊的口袋裡,之後就順着街道向四号走去。他在牆頭貓的身邊坐下來。他沒有看它,但過了一會兒便跟它說起話來。
“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您,麥格教授。” 】
“嗯——這種可能性有多大?”⑥西裡斯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