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我懂，”哈利說，“比如，我會做算術之類的功課。”】

他們對此大笑不止。

“他真是太可愛太天真了。”西裡斯笑着說，但是又突然停下來，看起來很嚴肅。

“西裡斯？”萊姆斯驚訝地問道。

“我想知道那甜蜜而天真的一面現在去了哪裡？”西裡斯更像是在問自己而不是問萊姆斯。

萊姆斯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然後他也開始思索這個問題。“就是他身上發生的事情讓他……所以……所以……”他很難說出一個合适的詞。

“厭世？”西裡斯不高興地替他說完，“身經百戰？”

萊姆斯悲傷地點點頭。

【可是海格朝他一擺手說：“我是說，知道我們的世界。你的世界。我的世界。

你父母的世界。”

“什麼世界？”

海格看起來簡直要爆炸了。

“德思禮！”他大吼一聲。 】

西裡斯和萊姆斯都向前探了探身子，急于想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弗農姨父面色煞白，嘀嘀咕咕不知小聲說着什麼。海格怒沖沖地瞪着哈利。

“你總該知道你父母的事吧，”他說，“我是說，他們很有名氣，你也很有名氣。”

“什麼？我的——我爸媽沒有名氣，不是嗎？”

“哦，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用手指攏了攏頭發，用困惑不解的目光盯着哈利。

“你不知道你是什麼人嗎？”他終于問。

弗農姨父突然能開口說話了。

“住嘴！”他命令說，“不要再說了，先生！我不準你對這孩子講任何事！”】

“說的就像你要阻止他告訴哈利真相一樣。”西裡斯冷冰冰地說。

萊姆斯搖搖頭：“德思禮真是太過分了。不過這對他來說倒是一次很好的教訓。”

【即使比弗農姨父更勇敢的人，在海格暴跳如雷、對他怒目而視的時候也會不寒而栗。海格說話時，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因憤怒而顫抖。 】

“我喜歡海格的脾氣，”西裡斯說，“當然啦，除了它是針對我的時候。”

【“你就從來沒有告訴過他？沒有告訴他鄧布利多留給他的那封信的内容？我當時在場！我親眼看見他留下了那封信。德思禮！這麼多年你就一直瞞着不告訴他？” 】

“給他們個教訓，海格！“西裡斯歡呼起來，”讓那些麻瓜看看誰是老大！“

【“瞞着什麼不讓我知道？”哈利急不可耐地問。

“住嘴！我不準你說！”弗農姨父驚慌失措，大喊大叫起來。

佩妮姨媽吓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幾乎和你一樣喜歡大驚小怪③，西裡斯。”萊姆斯幹巴巴地說道。

“‘幾乎’是什麼意思？”西裡斯故作憤怒地問道。

【“哦，氣死你們，把你們兩個統統活活氣死。”海格說，“哈利。你是一名巫師。”】

“耶！”他們叫道。

“終于！”萊姆斯高興地喊道。

“終于真相大白了！”

【小屋裡鴉雀無聲，隻聽見滾滾濤聲和狂風呼号。

“我是什麼？”哈利喘着氣說。 】

“不是我想要的反應……”萊姆斯輕聲笑道。

【“一名巫師，當然。”海格說着，坐回到沙發上，沙發又嘎吱嘎吱響得更厲害了，“我相信，隻要你經過一段時間培訓，一定會成為一名優秀的巫師。你有那樣的父母，你怎麼可能不是巫師呢？我想現在該是你看那封信的時候了。”

哈利終于伸手接過一隻淡黃色的信封，上邊用翠綠色墨水寫着：】

毫不意外，西裡斯興奮得頭暈目眩，幾乎在座位上跳上跳下。令人驚訝的是，萊姆斯居然也在他旁邊做着同樣的事情。

【大海，礁石上的小屋，地闆上，哈利·波特先生收。他抽出信讀起來：

霍格沃茨魔法學校

校長：阿不思·鄧布利多。

(國際魔法聯合會會長、巫師協會會長、梅林爵士團一級魔法師)

親愛的波特先生：

我們愉快地通知您，您已獲準在霍格沃茨魔法學校就讀。随信附上所需書籍及裝備一覽表。

學期定于九月一日開始。我們将于七月三十一日前靜候您的貓頭鷹帶來您的回信。

副校長(女)

米勒娃·麥格 謹上

哈利的問題像煙花一樣在頭腦裡紛紛爆裂，他一時拿不定該先問什麼。過了一會兒，他才結結巴巴地說：“他們靜候我的貓頭鷹是什麼意思？” 】

“那就是你最先問的問題？”西裡斯問。

萊姆斯看着他：“那個問題怎麼了？無論如何對我們來說，信中的其他内容都很好理解。即使他不知道它們是什麼意思，它們仍然比‘靜候您的貓頭鷹’更好理解。”

【“狂奔的戈耳工，喲，我想起來了。”海格用足以推倒一匹壯馬的力量拍了拍他的腦門，又從外衣的另一個内袋裡掏出一隻貓頭鷹——一隻真的、活蹦亂跳、奓着毛的貓頭鷹——】

“一隻貓頭鷹？”萊姆斯大聲喊道，西裡斯則哈哈大笑。

【一支長長的羽毛筆和一卷羊皮紙。他用牙齒咬着舌尖匆匆寫了一張字條，哈利倒着看見字條上寫道：

親愛的鄧布利多先生：

已将信交給哈利。明天帶他去購買他要用的東西。天氣糟透了。祝您安好。

海格】

西裡斯有樣學樣地把書倒過來說：“你知道嗎？我也看得懂！”萊姆斯笑個不停。

【海格将字條卷起來，讓貓頭鷹銜在嘴裡，走到門口，把貓頭鷹放飛到暴風雨裡。随後他又回來坐下，仿佛這一切像打了一個電話一樣平常。】

“确實。”西裡斯評價道。

“他現在知道了，大腳闆。”

【哈利發現自己一直張着嘴，連忙把嘴閉上。

“我說到哪兒了？”海格說。這時弗農姨父突然移到火光照亮的地方，臉色依舊慘自，顯得很生氣。

“他不會去的。”他說。 】

“如果你有點自知之明，你就不敢試圖阻止他。”西裡斯咆哮道，他的脾氣又開始發作了。

【海格哼了一聲。

“我倒要看看，你們麻瓜們，像你這樣的大笨蛋用什麼辦法去阻攔他。”他說。 】

他們贊許地竊笑着。

【你們什麼？”哈利好奇地問。

“麻瓜，”海格說，“這是我們對像他們這類不相信魔法的人的稱呼。不幸的是你竟然在這麼一個不相信魔法的家庭裡長大。”】

“哈利的确是我認識的所有人中運氣最差的。”西裡斯悲傷地說。

“是的，”萊姆斯贊同道，“幾乎和你的運氣一樣糟糕，大腳闆。”

西裡斯陰沉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讀。

【“我們收養他的時候就發過誓，要制止這類荒唐事，”弗農姨父說，“發誓要讓這一切一刀兩斷！什麼巫師，哼！”】

“制止？”西裡斯憤怒地重複道，“你不能制止魔法！”

【“您早就知道了？”哈利說，“您早就知道我是一個——一個巫師？”】

“她當然知道！”西裡斯雙手舉過頭頂尖叫着，他的心情激動到了崩潰的邊緣，“你怎麼能這樣對自己的外甥撒謊？“

萊姆斯用手指甲摳着椅子——他在盡最大努力不讓自己發脾氣——但他也可以放棄折磨他忠心耿耿的胳膊。④

【“老早就知道，”佩妮姨媽突然尖着嗓子喊起來，“老早就知道！我們當然老早就知道！我那個該死的妹妹既然是，你怎麼可能不是？哦，她就是收到同樣的一封信，然後就不見了——進了那所學校——每逢放假回來，口袋裡裝滿了蟾蜍蛋，把茶杯都變成老鼠。隻有我一個人，算是把她看透了——十足一個怪物！”】

西裡斯和萊姆斯現在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了。他們知道莉莉有多在乎她的姐姐，他們也知道當莉莉終于明白佩妮對她的看法時有多麼難過。這些嫉妒和怨恨的情緒現在正被發洩到莉莉的兒子身上——這實在讓他們兩人都怒火中燒。

【“可是我的父母卻看不清，整天莉莉長、莉莉短，家裡有個巫婆他們還美滋滋的！” 】

“他們當然會！”萊姆斯說。

“不管他們的孩子是什麼樣的，真正的父母都會感到幸福！“西裡斯尖聲說道，痛苦地想到了自己瘋狂的母親。

【她停下來喘了一大口氣，接着又喋喋不休地講起來。看來這些話她已經憋在心裡很多年，一直想一吐為快呢。

“然後她就在學校裡遇到了那個波特，畢業後他們結了婚，有了你。當然，我也知道你會跟他們一樣，一樣古怪，一樣——一樣——不正常——後來，對不起。她走了，自我爆炸了，我們隻好收養你！” 】

“什麼？”西裡斯吼道，“你是說哈利就是這麼知道的？”

“我知道她很可怕，”萊姆斯說着，既遺憾又憤怒地搖搖頭，“但是她就不能多告訴他一點點嗎……哦，我不知道……委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