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說什麼？”亞瑟問道，“你是說他們以前就把他鎖在那裡面？”

“你們不知道嗎？”唐克斯盯着他們問，“哈利從來沒有告訴過你們？”

“他們讓他睡在那個該死的儲物間裡，直到他收到霍格沃茨的來信，”西裡斯說，憤怒讓他的眼皮後面突然出現了一種灼燒感，“送信的貓頭鷹一來，他們就讓他搬進了他表哥的第二間卧室。“這件事情的不公正性簡直難以用語言來形容。每次他想到哈利曾遭受如此惡劣的對待，就覺得好像有人緊緊地攥住了他的心髒。

“什麼？！“韋斯萊夫婦驚恐地大叫，莫麗覺得自己又要忍不住流眼淚了：“他的表哥有兩間卧室，而哈利卻隻能睡在儲物間裡？那群混蛋怎麼能……？”

“他們簡直令人作嘔，”亞瑟說，然後轉向鄧布利多，“請您務必讓哈利今年暑假直接來我們家。别再讓他回到那個地方！”

“沒錯，拜托您了！”莫麗十分支持。

阿不思覺得自己成了一個比伏地魔還要壞的反面角色。他還在堅持抗争，努力不讓自己向他們屈服。他是唯一一個還牢記着如果沒有血緣魔法的保護，哈利會有多危險的人。但随着他讀到的内容越來越多，他就越來越懷疑他的堅持是否值得。

“我們以後再談這個。”他隻能第無數次給出這個蒼白無力的回答。其他人都對此感到很沮喪，以至于沒人真正注意到他臉上悲傷的表情……嗯，可能除了斯内普。

【回家後的頭兩個星期，哈利喜歡假裝着嘴裡念念有詞，然後看達力拼命搬動他那兩條胖腿，盡快往屋外跑。】

西裡斯笑了：“這是對那些年他飽受欺淩的小小報複。”

【可是羅恩和赫敏遲遲不給他來信，使哈利覺得自己和魔法世界斷了聯系，連捉弄達力也失去了樂趣——現在羅恩和赫敏連他的生日都忘了。

隻要能換得霍格沃茨的一點兒音信，不管來自哪個巫師的，他什麼都會豁出去。他甚至樂意看一眼他的仇敵德拉科·馬爾福，隻要能證明這一切不是一場夢……】

“他一定非常渴望收到魔法界的一些消息。”西裡斯難過地搖搖頭說。

阿不思不安地挪了挪身子，如果這是哈利十二歲時的感受……那他簡直難以想象去年夏天對于哈利來說有多麼難捱。顯然，他不是唯一一個想到這些的——萊姆斯、亞瑟和米勒娃都在用譴責的目光盯着他，他隻好盡力無視他們。

【他在霍格沃茨的這一年并不都是好玩有趣的。上學期末，哈利與伏地魔本人正面相遇。伏地魔雖然大不如從前，但依然狠毒可怕，陰險狡猾，并決心要恢複自己的法力。哈利又一次逃脫了伏地魔的魔爪，但是很險。即使現在，已經過去好幾個星期了，哈利還會在半夜驚醒，渾身冷汗，想着伏地魔這時會在哪裡，記起他那青灰色的臉、圓睜的瘋狂的眼睛……】

“我真希望他不要一直想着這種事，”莫麗不高興地歎了口氣，“他做的噩夢已經夠多了。”

【哈利突然坐直了身子。他一直心不在焉地注視着樹籬——可現在樹籬正注視着他。樹葉叢中閃動着兩隻大得出奇的綠眼睛。】

“這是又怎麼了？”唐克斯問道。

【哈利跳了起來，這時草坪對面飄過來一聲嘲笑。

“我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達力搖搖擺擺地走過來。】

“這麼厲害啊，達達小寶貝，要不要給你鼓鼓掌？”西裡斯冷冷地嘲諷道。

【那對大眼睛忽閃幾下，消失了。

“什麼？”哈利說，眼睛還盯着那個地方。

“我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達力又說了一遍，走到他旁邊。

“很好，”哈利說，“你終于學會了數星期幾。”】

萊姆斯咧嘴一笑：“聽起來真像莉莉會說的話。”

每個人都微微笑着，西弗勒斯撇過頭去……不情願地承認狼人說得對。

【“今天是你的生日！”達力譏諷地說，“你居然沒有收到賀卡？】

“那是因為你和你的父母一樣，都是冷酷、愚蠢、自私、懦弱、下賤的混蛋！”莫麗咆哮道，其他人半是震撼半是驚訝地盯着她——他們都不知道莫麗在罵人方面有如此“出衆”的才能。

西裡斯覺得自己對她的尊重（和恐懼）再次大幅增長。

【你在那個鬼地方連個朋友都沒有嗎？”】

他們對此都感到很生氣。

“我們不是怪胎！”唐克斯喊道。④

【“最好别讓你媽媽聽到你說我的學校。”哈利冷冷地說。

達力提了提褲子，那褲子順着他的胖屁股正在往下滑。

“你盯着樹籬幹什麼？”他懷疑地問。

“我在想用什麼咒語使它燃燒起來。”哈利說。】

西裡斯笑了，他真希望能好好欣賞一下那頭豬臉上的表情。

【達力踉踉跄跄倒退了幾步，胖臉上顯出驚恐的表情。

“你不——不能——我爸說過不許你施魔法——他說要把你趕出去——你沒有地方去——沒有朋友收留你——”

“吉格利玻克利！”哈利厲聲說道，“霍克斯波克斯……奇格利鬼格利……”】

這個情節引起的反響熱烈極了⑤，每個人，包括老師們，都開始哈哈大笑。

“你的意思是說那個白癡把它們當成真正的咒語了？”唐克斯緊緊抱着自己的肋骨笑得喘不上氣來。

“我猜是這樣的！”西裡斯擦去眼裡笑出來的淚水喊道。

【“媽——媽！”達力嚎叫起來，跌跌撞撞地朝屋裡奔去，“媽——媽！他又在幹那個了！”

哈利為這片刻的開心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所有的笑聲幾乎瞬間消失殆盡。

“什麼？為什麼？”西裡斯驚呼道，“他根本什麼都沒做！”

【由于達力和樹籬都安然無恙，佩妮姨媽知道他并沒有真的施魔法，但她仍然用沾着肥皂水的煎鍋朝他劈頭打來，幸虧他躲得快。】

“她幹了什麼？！“莫麗尖叫道，“她會讓他受重傷的！她居然想用煎鍋打她妹妹的兒子！這一定是違法的。我絕不允許有人這樣對待一個孩子後還能逃脫懲罰！”

她不是在場唯一一個出離憤怒的人。鄧布利多開始溢散出強大而憤怒的魔力，亞瑟看起來很想嘔吐，斯内普則感到他對波特的憐憫和同情比以往更加強烈了。所有人都漲紅了臉……最終他們勉強咽下了憤怒和厭惡的唾罵——即将轉變為武力解決的沖動。⑥

【然後她支使他去幹活，不幹完不許吃東西。】

西裡斯試圖從座位上站起來，但被萊姆斯警告性的一瞥阻止了：“西裡斯，我們都很生氣——但這已經是發生過的事情了。”

“可是他根本什麼都沒做！”他喊道，“那頭母牛明明知道他什麼都沒做，還無緣無故地懲罰他！”

【達力吃着冰淇淋，在一旁晃來晃去地看着哈利擦窗戶，洗汽車，修整草坪，整理花圃，給玫瑰剪枝澆水，重新油漆花園的長凳。】

“他就像家養小精靈一樣拼命地幹活，而那頭豬卻在坐着吃東西？！“西裡斯不敢置信地喊道，“官方确認了——這個世界就是沒有正義可言！”

莫麗也加入了西裡斯的行列，他們倆開始同仇敵忾地不停抱怨，萊姆斯不得不用喊的方式讀完接下來的幾行内容。

【烈日當頭，曬得哈利後脖頸發燙。哈利知道他不應該上達力的鈎，可是達力說中了哈利的心事……也許他在霍格沃茨根本沒有朋友……】

“他怎麼會這麼想？”唐克斯悲傷地說。

“你驚訝什麼呢？”萊姆斯木然地說。

“和那群怪物待在一個屋檐下整整十年會讓任何人在相同的情況下産生類似的想法。”米勒娃痛苦地贊同道。

【“但願他們能看到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現在的樣子。”往花壇裡撒糞肥的時候，他發狠地想道。他腰酸背疼，汗水順着臉頰往下流。

一直到晚上七點半，才終于聽到佩妮姨媽喊他，他已經精疲力竭。】

“七點半？”西裡斯尖叫道，“她讓哈利在他生日那天從吃完早餐就開始幹雜活，直到晚上七點半？！“

“他們真的是越來越壞了！”莫麗氣急敗壞地喊道。

【“進來！踩着報紙走！”】

“他有名字！”唐克斯憤怒地喊道，“難道他們就那麼懶得動用自己的尊口叫他的名字嗎？”

“踩着報紙走？”莫麗重複道，“他們表現得好像他是條髒兮兮的小狗之類的！”

“才不呢，”西裡斯發着牢騷，“即便是狗也會得到比這更好的待遇。相信我……不會有人比我更懂啦。”

【哈利高興地走進陰涼的、擦得閃閃發亮的廚房裡。冰箱頂上放着今天晚餐的布丁：好大一堆掼奶油，還放了撒糖霜的堇菜。一大塊烤肉在烤箱裡嘶嘶作響。

“快吃！梅森他們快要來了！”佩妮姨媽嚴厲地說，指着廚房桌子上的兩塊面包和一堆奶酪。】

“就這麼點吃的？”莫麗爆發了，“在扔給他所有雜務之後，他們就給他這麼點吃的？而他們的兒子一整天都沒停下過吃東西的嘴巴！難怪哈利長得又瘦又小。那麼多雜務……我都從來沒有讓我的孩子們一起幹過這麼多活——他們還是七個人呢！”⑦

沒有人敢勸她停下，因為她看起來實在是太可怕了。他們隻是敬畏地捂着耳朵，讓她繼續吼下去，同時他們也對德思禮竟然如此對待哈利這樣的孩子感到火冒三丈。西裡斯是唯一一個沒有捂住耳朵的人，即使莫麗的咆哮讓他的耳膜嗡嗡作響……但他覺得這是他應受的懲罰——甚至遠遠不夠。越來越深重的的罪惡感充滿了他的内心……以至于讓他覺得自己正在從裡到外地流血。⑧

莫麗吼了很長時間才終于停下來喘了口氣，萊姆斯在她有機會繼續之前快速開口。

【她已經穿上了一件淺橙色的雞尾酒會禮服。

哈利洗了手，匆匆吞下了他那點可憐的晚飯。他剛一吃完，佩妮姨媽就把盤子收走了。“上樓！快！”

經過客廳門口時，哈利瞥了一眼穿着禮服、打着領結的弗農姨父和達力。他剛走到樓上，門鈴就響了，弗農姨父兇巴巴的臉出現在樓梯下。

“記着，小子——你要敢發出一點兒聲音……”

哈利踮着腳走到自己卧室門口，悄悄溜進去，關上門，轉身想要一頭撲倒在他的床上。

問題是，床上已經坐了一個人。】

“那是誰？”唐克斯湊近身子問道。

“我不知道。這一章到這就結束了。”萊姆斯擔心地說。

他們沒人知道，但是西裡斯和莫麗都在想同樣的事情。

“不管是誰，請不要給哈利帶來麻煩，”他們都在心裡祈禱着，“拜托了，拜托了，千萬别做壞事。”

“讓我接着讀吧。”亞瑟說，他很不喜歡其他人臉上蒼白而緊張的神情。亞瑟伸手從萊姆斯手中接過書。“我希望哈利從這一章開始一切都會好起來，”他自言自語道，然後翻動書頁，用緊繃繃的聲音念道，“第二章：多比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