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夜越來越深,關嬷嬷在房中踱步,她心中焦急萬分,但偏偏不能随意走動。
行宮中不比珠玉院,人多眼雜,更何況還有個老太君派來的蓮芯在,這婢子雖然因為咳疾不能在玉憐脂寝房内伺候,但也不老實,半個時辰前在房門外邊的廊下鬼祟來回,被她打發了出去。
要瞞住玉憐脂暗中外出的事情,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好在,在她忍不住想再出去查看的時候,房門處傳來了輕響。
關嬷嬷屏氣快速轉身,對上一雙笑眼。
“我不是讓嬷嬷喝茶靜等嗎?嬷嬷怎麼這麼沉不住氣。”玉憐脂看着她,笑眯眯地說。
老婦人快步上前,嗔怒地瞪她一眼,看着生氣,手上動作卻是幫她解開披風,拂去衣上的雪。
“姑娘還說呢,怎麼才回來!”
一旁的桌上一直用小火爐溫着姜湯,玉憐脂不答話,倒了一小碗姜湯,捧着慢慢喝。
外頭實在是冷極了,她在那林子裡呆了這麼久,手腳就算被棉緞裹着,還是冰涼無比。
關嬷嬷捧出她平日穿的衣裳,等着喝完湯給她換上:“怎麼不見段大掌櫃?”
玉憐脂放下湯碗:“素靈阿姊還有重要的事情。”
謝硯深是回來了,但他現在究竟如何了、身處環境如何,她們并不清楚。
如果他現在正在被醫治,身邊護衛重重,那她們還得再等待時機。
但是那媚藥厲害無比,基本可以确定紮針用藥無效。
那便隻有唯一一種途徑。
趙阿京已經将伏羲香下在了謝硯深身上,即使找了旁的女子來,親近之後也沒法讓他徹底纾解。
主子做那事兒,房門總不可能站滿了人,守衛必定不會太森嚴,到時候,她們便可以借機行事,用女娲香引他出房……
“吱呀——”
房中兩人回頭。
段素靈閃身進來,反手快速阖上門,快步走到少女身旁,附耳說了幾句話。
話音落下,玉憐脂怔了數秒。
……
謝硯深竟然沒有找女子解毒。
而是選擇在這嚴冬季節,去了後山,要泡寒泉?
他瘋魔了不成?
他年歲早過了弱冠,難不成到現在都沒有房中伺候的人?
這世道,但凡男人手中有些錢财權勢,便沒有從一而終可言,便是宮裡的太監,都一腦門子心思娶妻納妾。
尋常富戶财主尚且好幾房小妾通房,堅持一生一代一雙人的倔情種,她活到這麼大,見過的不足一手之數。
來京都這麼久,玉氏探子傳回來的各府消息裡,那些成了婚的世族男子,就沒有不納二色的。
不乏和妻子感情不錯的人,但後院真正幹幹淨淨的卻提着燈籠都找不出來,什麼上峰送的長輩賜的自己納的從小伺候的,如謝濱那樣一妻一妾的都是少有了。
而謝硯深,手握兵權的重臣,世家出身的武将,又正當壯年,身邊一個女人都沒有,拼着傷身子也不肯碰人。
難道……
他身上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隐疾?
要真是這樣,事情可就難辦了……
“姑娘,姑娘?”關嬷嬷的聲音把她從沉思裡拉了出來。
段素靈雙眉緊皺:“姑娘,接下來……”
“……備一壺酒,”少女擡起頭,神色冷淡,眉目清豔,“要烈的。”
段素靈和關嬷嬷面面相觑。
玉憐脂不去看她們的面色,徑直站起身。
雙手擡起,解開外衫的盤扣與腰間衣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