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非要管,你待如何?”
她的神情和往日簡直判若兩人,目中冷極,雖然言語時氣力極弱,但竟有一種逼脅之感。
謝硯深不由得怔住一瞬。
霎時回神,皺眉道:“背後之人身份未明,城郊那場刺殺你就應該知道,查下去必有兇險,交給我來做,你便能少些思慮,隻需靜待結果,有何不好?”
更何況,他知道她平日并不是個有謀算的人,天真純善,這件事讓他來為她做,再合适不過。
“那你多久能查清?我又要等到何時?”她望着他,輕聲說,
“我知道主使之人不簡單,但我不想被瞞着,我撐得住。”
男人的臉色沉下來:“憐娘,不要犯倔。”
玉憐脂定定看着他,忽然問:“是不是幕後的人,你動不了,所以你不想讓我知道。”
尾音落下,謝硯深的面色驟然變得極為難看。
眼中是不敢置信與猛然升騰的怒意。
“我在你眼中,便是如此。”他一字一句,幾乎是咬着牙,死死盯着她。
玉憐脂并不懼他,呼吸開始有些急促,但還說得清話:
“……那你告訴我,幕後的人,你懷疑是誰?”
謝硯深瞳中一緊。
沉默數秒,開口:“兩江把控軍營官府的大員,都有可能。”
說這句話時,他的表情毫無變化,食指指側卻不自覺摩挲手上扳指。
“……是嗎?”玉憐脂頓了片刻,垂眸,“真是我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兩江的官員,手這樣長,能伸到京城來劫侯府的車隊,來殺我。”
她話語中的諷刺如此明顯,分明就是不信。
謝硯深看着她,突然覺得像是第一次清楚地看見她。
她往日的溫柔明媚變成了哀清冰冷,她不似潤安堂中純弱任人欺淩,而是聰敏、理智,足以立刻識破他的謊言。
當日在蹈義台帳中醒來時的那股奇怪直覺又湧上心頭。
不知不覺,他問了一個突兀、驚雷一般的問題:
“……憐娘,冬祭的時候,你為什麼會喝了酒去溫泉?”
她身體不好,不能飲酒,可那日就是這麼湊巧,她喝醉了,醉在他沐浴的地方。
這個問題,他問過她,但是被她劃在脖子上的那一簪打斷了,此後再也沒有提起。
玉憐脂睜大眼,表情像是震驚,又好似不可置信,張了張口:“我……”
“咳!”
一口鮮血噴在了他的衣襟上。
-
馬車車簾猛地被掀開,護衛們驚得回頭,隻看見主子探出身,身上衣裳都是鮮血。
“去醫館!!”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