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松有些好笑地走到窗邊,随手關上窗,又擡手将被裹成蠶寶寶一般的江結夏從窗簾中解救出來,“站在這兒吹風做什麼?想感冒不去上學啊?”
他笑着說完後發現江結夏還是定定看着他,聞松這時才發覺江結夏的不對勁。
江結夏面色潮紅,眼睛裡好似蒙着一層水汽,濕漉漉的,像是剛大哭過一場般。
看到這樣的江結夏,聞松愣了片刻,趕忙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頭。
入手滾燙,聞松神情凝了起來,嚴肅無比,“夏夏,你發燒了。”
“啊?”這時候,江結夏才如大夢初醒般意識回籠,他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入手冰涼一片,“沒發燒啊,這溫度不應該啊……”
聞松眉頭越蹙越緊,垂眼看着已經燒迷糊的江結夏把手搭在自己沒來得及撤回的手上,“過來,坐沙發上。”
江結夏突然覺得額頭上什麼涼涼的東西撤了,有些不滿地盯着聞松,像是被搶了糖的小孩一般,“你還我冰袋。”
“什麼冰袋?”聞松一面和他說話,一面拉着人坐到沙發上。
“這個。”
忽然,手上一沉,滾燙的熱意沿着相觸的皮膚渡了過來,聞松心頭一跳,低頭看了看自己被反握住的手,原來是他的手被當成了冰袋……
他抽了抽手,卻被江結夏越握越緊,“冰袋,我的,不許搶。”說着,江結夏拽着他的手往臉上貼。
微涼的手觸碰到臉頰軟肉的瞬間,聞松整個人都崩了起來,他目光暗了暗,看着一無所知往他手上蹭個不停地江結夏,手心傳來熱意和淡淡的癢意,聞松忽然覺得自己也跟着他發燒了,他聲音微啞,輕聲安撫道:“夏夏,先松開,我給你拿藥。”
“不要。”江結夏手上力氣又加大了些,生怕到手的冰袋被人搶走一般。
聞松無奈地歎口氣,隻得半攬着江結夏走到櫃子前,翻出壓在箱底的退燒貼和溫度計,然後半哄半騙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又将退熱貼給他貼上。
江結夏整個人像是沒骨頭似的癱在沙發上,任由聞松擺布。
聞松看了看手裡的溫度計,39度。
果真是發燒了。
他疾步上樓翻出自己的外套給江結夏穿上,“夏夏,我帶你去醫院。”
醫院?什麼醫院?他不去!
聞松剛給他穿好衣服,正打算打電話給李叔時,江結夏一把奪了他的手機,滿臉警惕地盯着他,“我不去醫院。”
生了病的江結夏,那叫一個胡攪蠻纏。
他搶過手機後關了機,藏在自己身後護得死死的。
聞松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江結夏,他哭笑不得地道:“好好好,不去,不去。”
“那你現在想幹什麼?”
江結夏歪了歪腦袋,像是在認真思考,半晌道:“等人。”
聞松表情一頓,“等誰?”
“想知道啊……”江結夏用力眨了眨眼,猛地湊上前去打量着身前人,“求我,我就告訴你。”
江結夏的突然靠近,令聞松猝不及防,他瞳孔一縮,下意識伸出手穩住了在沙發邊緣搖搖欲墜的江結夏,琢磨不清他接下來的動作,鼻息間全是江結夏身上的味道,淡淡的酒味,以及淺淺的西柚味。
聞松歎了一口氣,半哄道:“求你告訴我,好不好?”
四目相對間,江結夏伸出雙手,毫不客氣地捏上了聞松的臉扯了兩下,眯了眼:“不好……求我也不會告訴你的……”
說完,江結夏脫力地跌回沙發裡,嘟囔道:“幾點……怎麼還不下晚自習啊……我要舉報學校,壓榨學生……”
聽到嘟囔聲的聞松眉目一頓,扶在江結夏身後的手動了動,暖黃色的燈光傾瀉在他如墨般的瞳孔裡,流光微轉,映亮了黑暗一隅,聞松心底冒出一個從不敢想的念頭,他在等他?
“聞三木,你還知道回來。”
突然江結夏猛地坐直身提高音量扯着嗓子喊了一句,而後又直挺挺地朝沙發倒去。聞松猛然回神,眼疾手快地伸手替他擋了一下,避免了他的頭撞到沙發角。
許是發燒耗盡了他所有的體力,發了一會兒瘋後,江結夏徹底安靜了下來,抱着抱枕兩腳大開地霸占了整個沙發。
聞松居高臨下地看着沉睡過去的江結夏,眼底情緒起伏不定,好半晌他才蹲下身,低低笑出了聲。
這時,江結夏翻了身,将聞松給他穿好的外套扯了下來。
修長脆弱的脖頸大大咧咧地暴露在了空氣中,聞松這時才注意到他脖頸上的紅點,一直就提着的心又緊了起來,他大步走到抽屜旁,從被翻得亂七八糟的抽屜裡找到了藥膏。
接着,他又回到沙發旁,雙腿盤坐在地上,目光專注得像是對待什麼寶貝般,他抽出兩根棉簽沾了藥一點一點替江結夏上着藥。
上藥時,聞松又聞到了江結夏身上的信息素味道。
清新淡雅的西柚味無孔不入地鑽入他的呼吸,一呼一吸間全是西柚的味道,聞松一點一點蹙緊了眉頭,目光也一點點暗了下來,手下動作重了幾分,他猛地捏緊了藥膏,冰涼的膏體被擠出,他卻像是感覺不到一般。
這時,江結夏突然湊了上來,像是努力尋找着什麼似的,在聞松身上聞來聞去。
聞松呼吸猝然一頓。
“聞三木,你身上好香。”江結夏歪着頭靜靜看了一會兒,“你信息素是什麼味道的?”
“我想聞你的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