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夥,這人語氣不好,眼神也十分不友善,也不知道是來找章糾白讨債的還是打架的。
範霄霄腦子裡閃過無數種猜測,嘴上幹笑兩聲:“章糾白是誰啊,我不認得什麼章糾白,我姓範,叫範霄霄,斂霄閣的唐老閣主你聽過吧?那是我的師祖。敢問閣下是……”
“映水堂,白丹。”女公子言簡意赅,“我找章糾白,勞煩你将她給我叫出來。”
白丹?
這個名字在範霄霄唇齒間滾了一遭,想起什麼,範霄霄的心裡忽然打起了小鼓。
“那個……”
“别編瞎話騙我說不認得什麼章糾白,我知道你倆關系好。”白丹搶白,“你幫我将她叫出來,我有話問她。”
範霄霄一時語噎。
“怎麼?她不在你這裡?”白丹看出了什麼,“那你告訴我她在哪裡,我去找她。”
外面還在下雨呢,早不找晚不找,偏這時候跑來找。
“你來得真不是時候。”範霄霄在茶幾邊坐下來,招手讓有進新上了壺茶,“她不在這裡,她前兩天出城了,她沒說我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回來。唉這樣吧,你先找個地方住着或者去别處找找,若是哪天她回來我再幫你傳話就是了。”
“你沒騙我?”
白丹湊近了看範霄霄,将範霄霄看得心裡發虛,嘴上卻還在堅持:“我倆無冤無仇的,我騙你做什麼?”
“姑且相信你一次。”
白丹擡腳往外走。
“東家——”
一個灰色身影擦着白丹的肩奔進茶肆奔到範霄霄面前。
“東家,謝浩田住的那間客棧被一群官差圍起來了,我在那附近沒找到章姑娘!”
灰色人影是小達,先前範霄霄讓他去謝浩田住處附近找章糾白來着。
先前章糾白分明說過會去謝浩田那邊盯人的,怎麼會沒找到人呢?
客棧被官差圍起來了……司隸台的人動作也太快了吧。
她才離開司隸台沒多久,司隸台的兵就将謝浩田住的客棧圍起來了?
範霄霄腦子裡亂七八糟的,一時想得清楚一時想不清楚,正要開口問點什麼的時候不期然被湊到面前的紫色人影吓了一跳。
“什麼章姑娘?”白丹走了回來,一臉好奇地望着小達問。
小達被看得莫名其妙,轉頭去看範霄霄。範霄霄吞了口唾沫:“此張非彼章,我們說的這個姓張的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
“真的?”
“我騙你做什麼?”
“哦。”
點了點頭,這回白丹徑直出了茶肆。
收回視線,範霄霄忍不住問:“那些官差隻圍了客棧?”
“官差不僅圍了客棧,還押走了謝浩田。”小達回答,“小的在附近找了許久都沒找到章姑娘,小的懷疑……章姑娘要麼是在暗中悄悄跟着謝浩田和官差一道走了,要麼就是被官府的人抓了。”
“不會。”範霄霄搖搖頭,“司隸台的人不會抓她的。”
司隸台的按察使是周荃珝,周荃珝怎麼可能會抓章糾白呢。
“小達我問你……”察覺小達欲言又止,範霄霄話一頓,“怎麼了?”
“東家,圍住那客棧的官差似乎并不是出自司隸台。”
小達的話讓範霄霄糊塗起來:“什麼意思?什麼叫并不是出自司隸台?不出自司隸台出自哪兒?”
“小的覺得……那些官差……似乎……出自禦史台……”
“你說什麼?”
範霄霄的腦子一下亂了。
怎麼會是禦史台?
她不是去司隸台報的案嗎?
禦史台的官差又是打哪兒跳出來的?
這個時候,章糾白不在謝浩田住的客棧附近,能在哪兒呢?
被官差抓走是不可能的,可她會去哪兒?
範霄霄靠在窗邊想,一顆心忽上忽下的跳着,很久都平靜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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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陰得突然,街巷間不少行人和攤販都未備着鬥笠和雨傘,在雨落下時隻得匆忙尋個近點的屋檐躲雨。
也有頂着外裳四處亂竄的,這些人多是被趕出屋檐不讓躲雨的,有兩人心中不服,不顧漸大的雨勢站在店門口破口大罵店主人小氣。
兩人正罵得起勁,一個小厮打扮的人從邊上一處巷子裡沖了過來,險些将那兩人撞到。
小厮趔趄了一下,一句話也沒留下就奔走了,看得那兩人搖頭直罵他是不長眼睛的短命鬼。
這個小厮本是跟在謝浩田身邊的,客棧被官差圍住時他正好在外頭給謝浩田跑腿,回客棧途中察覺情況不對便一路躲躲藏藏地跑了。
小厮跑得急,沒帶雨具,一身衣裳早已經濕透,跟在他後頭的章糾白也沒好到哪兒去。
直到小厮奔進了盧宅。
合該感謝這場雨,盧宅中的護衛放松了警惕,章糾白擰了一把尚在滴水的衣袖,繞到宅邸的側邊牆,輕輕一個借力便躍上了屋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