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要不偷跑出去轉轉時,榻上之人仿佛陷入夢魇般,渾身抽搐,更是吐了好幾次血。
他摸上那人脈搏,卻并未發現任何異常,便立即傳信給宋期聲。
栖遲進來的時候,榻上之人又吐了一次血。
“終于來了。”柳黯回身便看到宋期聲扶着栖遲進來,“渡蒼沒陪你來嗎?”
“嗯,他被人拉走了。”栖遲道,一點點摸索着在椅子上坐下。
他們三人剛進前山,便被人發現,一窩蜂圍上來。
看着離診堂已不算遠,渡蒼便讓宋期聲陪栖遲前去,他留下應付那群人。
“懷夕剛走,她給那人看過了,并沒有看出有何異樣。身上還是之前受的傷,但不應該突然嚴重至此。”柳黯道。
栖遲聽着柳黯描述所發生的情況,不斷思考着。
難不成是因為雙生之故?
之前便有聽聞,雙胞胎之間感應頗深,會受到對方影響,更何況流照與流述本為一人。
流照突然如此,也就是說明,流述出事了。
栖遲讓宋期聲再去檢查一遍,“他何時能醒?”
“不知,快的話立刻便能醒,慢的話就說不準了。”柳黯沒明說,那些丹藥灌下去,又有晴相為他調息,早該醒了。
如今流照不醒,栖遲便無法知道更多關于黑袍人的事,更是無法預測那群人接下來動作。
“你繼續盯着他,不死就行。死了就用一日蠱,讓他回答完我的問題再死。”栖遲道,随即摸索着就要起身。
柳黯趕緊伸手扶着她,顧不上說自己沒有一日蠱,“你這就走了?”
“有點煩,出去轉轉。”
柳黯與宋期聲對視一眼,宋期聲便追上去。
在宋期聲的攙扶下,栖遲坐上蓮花台,在地上漂浮着。
“你居然也會煩,我還以為你不在乎這些。”宋期聲跟在蓮花台旁,慢悠悠走着。
“為什麼不會,宋期聲,這是我第二次離他們這麼近。”
“是啊……”宋期聲的聲音忽然有些啞,“都過去三年了。”
感覺到身旁之人也被自己的情緒影響,栖遲岔開話題,“你這般同我走在一起,就不怕山裡的師姐師妹們看到?”
宋期聲愣了一瞬,似乎是沒想到她話題轉變如此快,“你也知道的,我與她們都是關系很好的友人。”
“是是是,友人。”栖遲笑着揶揄道。
宋期聲一聽便知她不信,正思考如何繼續解釋,便看到前方迎面而來的人,“連铮?”
栖遲也在一瞬間收起笑。
“你怎麼傷成這樣?”連铮比宋期聲更早發現對方,原是打算避開的,可聽到熟悉的聲音,便留下了。
“和人打了一架。”栖遲解釋道,語氣輕快。
“你,你都無法修煉,和人打什麼架。”
“先别說我,你為何會在此?以你的情況,不該一個人在外閑逛吧?”栖遲并未聽到别人聲音,宋期聲也沒有同别人打招呼,她也就明白連铮是一人在此。
“我,出來轉轉。”連铮是有些受不了所有人都圍着他,才趁機跑出來。
“那一起?”栖遲提議。
連铮沒想到對方并沒有打算将他送回去,連忙走到蓮花台的另一邊,“嗯。”
宋期聲瞥了一眼栖遲,不知她想做什麼。
兩人行變成三人行,因是刻意往偏僻的地方走,倒也沒碰到人。
“連铮。”栖遲忽然開口,“你可知道連钰師姐去了重山求我師尊救你。”
連铮一臉驚訝,顯然是剛知道此事,随後又皺着眉,“要她多管閑事,明明自己也受傷了。”
“我不知你倆之間發生什麼,可以她的性格,前去重山求人,已是不易。”栖遲聲音淡淡的。
宋期聲這才明白栖遲想做什麼,可想到栖遲明明才知曉連钰性格如何,現下卻一副極為了解的樣子,差點沒忍住說她幾句。
“我知道。”少年嗓音清澈,卻比往日裡更沉些,“自小她便這樣,眼裡向來隻能看到别人,從不在乎自己。每次都是她幫别人,卻從來沒有人幫過她。”
“她會如此,應不是為了自己吧。”宋期聲淡淡道,同為世家裡的人,他一聽便明白連钰為何如此。
“嗯。”連铮聲音似乎有些不穩,“我和她說過很多次,不要再管我了,顧好自己就行。”
栖遲:“她應是做不到的。”
“可我不想她永遠這樣,忽略自我,失去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