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遲忽然站起身,拿出陣盤,将國師束縛在地。
虹歸:“這麼謹慎?”
“小心為上。”栖遲走向渡蒼,拿過他手裡的劍,“髒了。”
随後把劍扔到一邊。
大臣們呆愣原地,他們已經徹底失去思考,不敢有任何動作,看着被稱為仁帝的男人任由一旁的小姑娘擺弄。
栖遲拿起渡蒼的手,用手帕仔細擦拭他的手指。
“我來吧。”渡蒼開口,想拿過手帕。
她便更用力抓着他的手,堅持要擦完手上每一處。等将兩隻手都擦過一遍,她把手帕也扔了,望向渡蒼,揚着笑,“之前的那些髒東西,都幫你擦幹淨了。”
渡蒼表情松動,又變回了平日裡的樣子,眼裡多了幾分柔情,“謝謝你,緩緩。”
祝昱服了藥後,已能站起身。他跌跌撞撞走向渡蒼,在距離一丈的地方停下腳步,“您……可還記得我,我以前不叫祝昱,我……”
“我記得。”渡蒼打斷他,“祝昱這個名字很好。”
聽到對方還記得,祝昱眼眶一紅,“您現在過得可還好?”
“很好。”
栖遲總覺得渡蒼說這兩個字的時候格外鄭重。
祝昱聽到這個回答,如釋重負地笑了,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圓臉少女走過來,狠狠拍了一下祝昱的肩膀,“你事還沒做完呢。”
祝昱像是才想起來,“對,對。”
栖遲以為祝昱見到他們出手後,會讓他們幫忙,卻沒想到對方仍然繼續原先的計劃,隻讓他們在一旁歇息等候。
隐在暗處的另一隊精兵上前控制住世家大臣,祝昱拿出他們計劃給皇帝下藥的證據,讓他們認罪。
至于皇帝,醒來後就已有些恍惚,而在聽到眼前那人就是仁帝後,竟直接瘋了。
侍從拿出那份寫滿了當今皇帝、太後還有世家重臣罪證的诏書,交給祝昱。計劃裡,他會在百姓面前宣讀上邊的内容。可今日的意外太多,國師、仁帝,這都是他沒有預料到的。
祝昱拿着那份诏書走向渡蒼,“這上邊記錄了十四年前的真相,如今您來了,自是由您決定是否要公之于衆。”
渡蒼看都沒看那東西一眼,“公布吧。”
“可這上邊……”栖遲想起渡蒼不願提起自己過去的模樣,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同意。
祝昱望向渡蒼,拿不準主意。
“既是國家子民,自是有了解事情真相的權利。”渡蒼望着遠處烏泱泱的人群。
祝昱這才拿着诏書,走向被士兵攔在遠處的百姓們。
“你們是從另一邊來的嗎?”顔言好奇地看着栖遲三人。
在剛剛的等候中,栖遲便得知圓臉少女名叫顔言,是隻狐妖,而不是狗。登天閣上的種種情況,則是她造出來的幻境。
“你是指修仙界?”栖遲想了一下,猜測對方所指的另一邊是哪。
顔言連連點頭,“我之前去過一次,可那邊的人都不知道妖族。”
“你是從何而來,為何要去修仙界?”虹歸在一旁聽着他們的談話,開口道。
“我……”頓了一瞬,顔言才繼續開口,“我不知道,三年前我醒來就是在西北戰場上,是祝昱救了我。後來得知有仙人存在,我便想去尋。結果那邊都無人了解妖族,還不如這裡,多的是神怪傳說。”
“凡塵界确實記載較多些。”虹歸道,“是不是還有一本記錄了各種神怪的書籍?”
“這不是到處都是?”說完,顔言突然反應過來,“你是指流傳下來的原本?”
虹歸點點頭。
“那個我知道,就在宮裡。祝昱也是翻看了那本書,才确定我是狐妖。”顔言回道,“你若想看,同祝昱說就行。”
祝昱同外邊的百姓念完了诏書,快步向他們走來。
顔言上前,和他提了書籍一事。
“我這還有些事未完成,諸位可否再等等,很快便能帶各位去藏書閣。”祝昱看了一眼被控制的世家大臣和國師,“或者讓顔言帶你們去,我稍後再去尋你們。”
虹歸表示閑着也是閑着,便讓顔言帶他去。
栖遲也看向一旁的大臣,“祝公子可想好如何處置這些人?”
“自是為自己犯下的錯負責。”
“那大安的未來呢?這可不是隻清理掉一兩個人。”
“姑娘放心,已有安排。”祝昱微微一笑,“這三年裡,我尋遍國家上下,不論出身,隻論才學,為的就是這一天。”
聽到這話,栖遲也就放心下來。從儲物袋裡拿出一個瓷瓶,遞給祝昱,“給那人喂下,能暫時與常人無異,且身子極為虛弱。”
祝昱連連道謝,立刻安排人去做。
栖遲對那本書沒興趣,也不打算參與祝昱對大安接下來的安排,索性拉着渡蒼在街上閑逛。
此時已是下午,原本在登天閣祈願後會有諸多活動,但現下所有事項都被祝昱取消了。
街道上一掃早晨時的熱鬧,似乎每個人臉上都格外沉重。
聽完太後、世家對仁帝所做的那些事後,這三日的慶典顯得格外諷刺。
實在沒什麼好逛的,栖遲幹脆包了一條遊船,沿着河慢悠悠轉。
河面上是從未有過的冷清,栖遲就靠在窗邊,看着外邊的行人。
“你早就知道了?”渡蒼坐在她身旁,視線落在她身上。
“嗯。”栖遲并未看他,“你出身于凡塵界,年紀對得上,時間也對得上。”
其實最重要的是,滿大街關于他的畫像與塑像,總有幾個能在眉眼間看出熟悉感。
而虹歸對仁帝的格外關心,則是令她起疑的直接原因。從祝昱府裡離開後,在她不斷追問下,才得到了答案。
虹歸也是認識盈姑娘後才知道此事。
盈姑娘入宮後,其餘宮女見她漂亮,經常針對她,後更是被一老太監看中,強行與她對食。她不願,意欲尋死,卻被仁帝攔下。
她沒想到會在如此偏僻的地方看到渾身是傷的仁帝。
仁帝将身上的玉佩送給她,并告知她逃離皇宮的路線。她問仁帝,為何自己不逃。仁帝搖頭,說他逃不掉。
盈姑娘逃離皇宮後,四處漂泊,拿着玉佩所換來的錢财做起了生意。當她學會繪畫後,畫的第一幅便是記憶裡的仁帝。
後來,意外結識祝昱,得知仁帝當年真相,她便孤身入青樓,隻為打探消息,協助祝昱。
因極少人見過仁帝,更别提還是他幼時的模樣,盈姑娘便将那副畫挂在了房中。
這幅畫便被虹歸看到了,他一眼就認出來這是渡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