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蒼在聽到北辰那句“你将來會有一個師妹”時,心髒猛地跳了一下。
他不明白為何會對這句話産生反應,可在這之後的日子裡,就像是被系上了一根繩索,拖着他活下去。
直到他第一次見到栖遲。
那是一種說不清的感覺。
不隻是血液加速流動,心髒像是重新活過來,世界終于有了色彩,更多的是神魂在喧嚣,在呐喊——終于找到她了。
好似經曆了重重磨難,熬過了那些暗無天日的日子,都隻是為這一刻。
隻需一眼,他就明白此生存在的意義。
在之後的日子裡,他愈發清楚認識到,真正讓他在意的不是師妹,而是栖遲。
是這個人本身,無關她的身份。
更别提栖遲讓他第一次感受到,他是被需要的。
栖遲低下頭,避開渡蒼的視線,她不敢看那雙熾熱的眼睛,“你讓我緩緩,最近事太多了。”
“好。”渡蒼沒有再度強迫她看着自己,他明白不能操之過急,“不要再抛下我了。”
“嗯。”栖遲答應。
渡蒼收回搭在她肩上的手,但高大的身形仍然将她籠罩着。
“我想去看看宋期聲,他先前為救我受傷了。”栖遲道。
“一起去吧。”
渡蒼伸手拉住她垂在身側的手,寬大的手掌将她的手牢牢包裹住,握得緊緊的。
兩人來到藥堂時,就聽到裡面傳來的争吵聲。
“你入戲太深了,如今怕是都忘了自己原本的模樣。”
是宋期聲的聲音。
栖遲走進屋裡,正想問宋期聲在同誰說話,就聽到另一人開口了。
“我有得選嗎?我不是你,宋期聲。我隻有這張臉被秋家看上,若不按他們要求地做,我該怎麼活下去?就連秋夏做到那般地步,都能輕易被舍棄,何況是我?”秋寒坐在榻上,身上仍是先前那套衣服,沾染着泥土與血漬。
“别提秋夏,她努力過,争取過,不像你。”宋期聲冷聲道。
“是我不想努力,不想争取嗎?我沒有天賦,沒有能力,我該怎麼争取?不聽他們的,我甚至連變強的機會都沒有。不變強,我又怎麼救自己?”
“所以你就開始學習秋微,扮演秋微?”栖遲道。
秋寒早就看到栖遲與渡蒼過來,也知道她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她沒回答,就這麼看着栖遲。
宋期聲一直背對着門口,此時冷不防聽到栖遲的聲音,還被吓了一跳,“回來了?”
醒來後他就知道栖遲和渡蒼進了秘境,但他相信,栖遲不會貿然行動,定是有出來的辦法。
栖遲點點頭,“如何,可有大礙?”
“無事,就是受了點傷,修養幾日便好。”宋期聲回道,瞥到栖遲與渡蒼緊握着的手,他挑了挑眉,意味不明地笑了。
栖遲在椅子上坐下,渡蒼才松開她的手,站在身側。
“在秋家,是折燃救的你?”栖遲問。
秋寒咬着唇,還是不說話。
“折燃已死,秋家也沒了,你覺得還有人會護住你嗎?你也知道,我可不是什麼好說話的人。”栖遲淡淡道。
秋寒眼眶逐漸紅潤,“是折燃,當時他已經附身到同衡的身體上了。”
“救了你和秋儀?”
“嗯,他原先隻想帶我走,是我要帶上秋儀。”
“秋儀如今和弄影在一塊,江伯在照看她們。”宋期聲知道栖遲接下來想問什麼,索性先開口,“帶上秋儀是為了以後讓秋儀頂替她去扮演秋微,她才有機會逃跑。”
“一開始你就知道,秋家這般做的目的是在于折燃?”
“不是,是在你們替白洛川解了九星轉移後,父親發了一通脾氣,我才知道。以前會扮演秋微的樣子……不僅是因為家裡要求,也是因為每次這麼做,都能讓白洛川幫我。”
栖遲并不意外秋寒的話,以秋存的性格,隻會是把她當工具,不會告訴她太多。她看着秋寒如今這副潸然落淚的樣子,倒是覺得有些唏噓,怕是秋寒自己都忘了自己原本是什麼模樣。
“說說你被折燃救走後的事吧,你都知道些什麼。”渡蒼突然開口。
“我,我不知道。”秋寒道,“他們都問過我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是嗎?”渡蒼淡淡道。
他擡起手,赤畏劍出現在手裡,猛地向前扔去,與秋寒擦肩而過,嵌入牆裡。
秋寒瞬間冒出一身冷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