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甯憎溜達一圈，發現最适合喝咖啡的地方就是陽台，他悠哉朝那邊步去，走到一半忽而停下，譚丞發給他的那張塵微窩在陽台喝咖啡的照片忽然出現在他腦子裡，他意識到一件事。
“嗨，那邊的什麼總或者什麼總監。”
塵微剛從冰箱取出咖啡豆，就聽見客廳傳來陰陽怪氣的聲音，他眉頭一皺，抱着盒子探出頭去瞅那閻王爺又在作什麼妖。
霍甯憎勾着陰森森的笑，正和着客廳的監控對話。
“接下來是我和小人魚的私人咖啡時間，給個面子關下攝像頭，雖然我無法直接控制你們的監控系統，但關沒關還是能知道的哦。”
塵微一怔，他怎麼知道自己家被集團監視着？
譚丞沉默地和屏幕那邊的人無聲對峙，他默默翻了個白眼最終摁了關閉。
霍甯憎看着自己全系檢測到的“已切斷”結果滿意轉身，沖滿頭問号的塵微淺淺一歪頭。
“方便麼？”
塵微愣了下後反應過來，這閻王爺不僅猜到集團能實時監控自己，還猜到自己可以屏蔽那邊一段時間。
他輕輕點頭，旋即開啟XU1屏蔽系統。
眼睜睜看着自己面前所有屏幕無情黑掉的譚丞：“…………”
“我都沒喝過他親手做的咖啡呢。”他極不爽嘀咕。
“手行麼？”霍甯憎示意塵微受傷的那隻手。
都跟着進家門準備制作了，才問行不行，虛僞，塵微心裡白眼翻上天。
“沒事。”他淡聲回道。
十五分鐘後，塵微端着放着兩杯咖啡的托盤走到陽台。
“霍爺請。”他将其中一杯擱在霍甯憎面前，放下另一杯後在對面坐下。
霍甯憎瞄了眼面前的咖啡，一隻兇神惡煞的骷髅頭拉花正沖自己叫嚣，而對面那杯裡則是一隻可愛小魚。
霍甯憎：“……”
塵微眼觀鼻鼻觀口假裝看風景，并端起裝着可愛小魚的咖啡悠哉喝起來。
霍甯憎：“……”
在咬牙切齒中，他端起“兇神惡煞”狠狠嘬了一口。
“嗯？”霍甯憎眉頭驚喜輕挑，“濃郁順滑，醇厚留香，手藝絕佳。”
塵微内心：要你誇。
塵微嘴上：“過獎。”
“别打打殺殺的了。”霍甯憎又細細品了一口，呼出口帶着咖啡香的氣，“開個咖啡店過安穩日子也不錯。”
是有這計劃，塵微腹诽，不過得在“找到郁叔叔，擺脫惟谷控制以及遠離霍甯憎”這些事之後。
“或許，将來，有一天。”他生硬回道。
霍甯憎輕笑，而後放下咖啡說起正事：“之前在車上的意思，你體内有能夠識别的S級純機器人的系統？”
他指的是塵微跟他說Curse是S級純機器人的事，在車裡的時候，塵微跟他說通過自帶的系統識别出Curse的身份。
“嗯。”塵微道，“在展廳看見何部長和Curse，剛準備離開的時候發現Curse有異樣，一掃描，果然是S級機器人。”
“現在的S級機器人制造技術已相當成熟，不用專業設備難以分辨。”霍甯憎追問，“在用掃描系統之前，你是怎麼覺出不對的？”
“從肉眼看，甚至從交往中，人類都不會覺察出他們與自己的不同，但或許是自身半機械半血肉之軀的緣故，我能覺察出細微的差别，比如對對方的話做出回應時，雖然反應速度不慢，但他們的反應形态和人類不一樣。”
他調出全系屏幕點開錄制的一小段何宴和Curse的視頻，将兩人的畫面切割成兩個并排放置，然後放大臉部。
“你看何部長。”他點了何宴的視頻播放，“眼神有光，表情生動，思考時會有些遲疑，但看得出他是在努力做這件事，這是人類正常反應。”
“再看Curse。”他又開始播放另一邊的視頻，“他表情很多，細看目光卻很平靜，純機器人所謂的‘思考’其實隻是程序計算過程，計算完成後給出相對反應，這是專屬于他們思維方式，盡管和人交流時反應很快，但放慢多倍，就不難看出，他們目光中有類似于‘卡頓’的現象，他們不是真的‘思考’，而是在等待程序計算結果，隻是現在技術醇熟，這個過程已經快到可以忽略不計，這就是大腦反應和程序反應的不同，大腦反應帶有情緒表達，而程序計算僅為無情感反饋。”
“内置S-AI技術的S級機器人被訓練得越多，觀察得越細反應就越接近人類。我記得在歡姐的會所見過Curse，掃描确認他是S級機器人後，我調了他在會所的視頻來看。”他關掉當前兩個屏幕，轉而點開幾段Curse不同時間在會所的視頻，“看似他是在獨自喝酒，但其實是在觀察人類行為，目的性非常強，他身體動作看起來随意，目光卻在精準鎖定一個又一個目标。”
塵微喝了口咖啡潤了潤喉，捧着杯子繼續侃侃而談，他認真說某件事的時候不經意間卸下了平日警惕防備，淺金長卷發被夜風撩得淩亂蕩漾，陽台暖色燈光柔柔籠罩着他，為他披上朦胧光暈。
霍甯憎捏着咖啡杯半天沒動，望得有些出神。
但塵微在忙着解釋，沒覺察出對面之人眼神的變化。
“即使他們已是最高階的機器人，但依然需要不斷學習，因為人類的行為、思維是千變萬化的，沒有絕對的規律，那是來自血肉之軀的基因秘密，連人類自己都還沒完全解開，更别說程序和機械組成的機器人。”
霍甯憎不動聲色收回望得有些深的目光：“怎麼主動告訴我這些？”
塵微擡起受傷的手示意：“當謝霍爺包紮回禮。”
霍甯憎輕笑，立馬發消息給秘書傅婉書讓她去查Curse詳盡信息，再擡眸時，目光無聲淩厲。
“掃描過俞總麼？”
塵微背脊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