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到尾,隻有我一個人!
當圓潤的腦袋,被擠成了一個尖銳的橄榄球狀時,那群大腦組織興奮極了,它們也有一部分意識,知道這一次,終于可以吃飽了!
但是也有一部分最初纏上淩小小的部位,神奇地發現,那已經趴着癱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忽然變得無比冰冷。
那是一瞬間的溫度驟降,夏于曾經經曆過的體驗,再一次完整地展現在這群隻想吃飽飯的神經元和脊髓的面前。
它們到底不具備完全的意識,第一反應不是驚慌,而是繼續貪婪地收緊束縛。
這也就直接導緻了他們由内而外,也在迅速地變冷。
這是怎麼了?!
神經元剛出現這個念頭,便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此時的它,以及它的同類們,都在以難以想象的速度變成一塊塊冰石。
啪啪啪!
在一陣陣淩冽逼人的寒氣中,那些吸附在淩小小臉上頭上的大腦組織,一個接着一個掉了下來。
這些能夠緊緊地聚在一起、漂浮在半空中的怪物,第一次以這樣的形勢徹底分隔開來。
舍利子先一步醒了過來,他在一片荒蕪廣闊的腦域中,忽然看見了一張無比熟悉的臉——
他驚喜地大喊,“安奴!你回來了!”
而安奴在仔細地低頭打量着淩小小的側臉,嘴角帶着無法克制的笑意。
也正在這時,舍利子才發現,安奴和淩小小五官長得竟有幾分相似,隻不過安奴更成熟睿智些,而淩小小則像一團還沒長開的奶團子。
舍利子覺得自己有一肚子掏心掏肺的話想跟安奴說,可是安奴卻豎起一根手指,聲音輕輕的,“動靜輕點,别吵醒了他。”
他依舊,一眨不眨地看着淩小小。
舍利子不解地問:“安奴,你怎麼出現了?”
“淩小小還是第一次驅動你降溫,控制不好力度,透支了你的能量,所以你才能看見我。”
“所以,”舍利子明白了,“你依舊在另一邊,對嗎?”
另一邊,指的是生的對面。但對于迪普系人,那也不是死。
而是生與死的中間地帶。
“對的,這次難為你了,不過不用擔心,淩小小懂得控制你之後,之後的恢複會快很多,你很快便會像之前一樣充滿靈氣。”
安奴還是記憶中一模一樣,強大又非常地體貼、周全,即使自己是一顆附屬于他的舍利子,是一個本應該沒有獨立思想和人格的存在,他也會認真地将他視于一個有喜怒哀樂的生命體,告訴他,你很快就會恢複健康。
“我完全恢複了,你應該就能回來了呀!”舍利子驚喜地說。
“不……”安奴笑着摸了摸幾乎快要在淩小小體内各種打滾的舍利子,“讓淩小小陪你一段時間吧。”
“為什麼,”舍利子頓住了,“為什麼你不願意回來?”
“一方面是,我之前做的太多,幹涉了太多因果,讓很多事情,都變得複雜了很多,”安奴輕輕地一笑,“如今一切時機尚未成熟,隻能等待地球上的時間流逝;另一方面,淩小小的一生還沒有過完。”
“淩小小!淩小小!”空蕩蕩的房間裡面,忽然傳來了幾聲着急的喊聲。
那聲音顯然來自于那個還沒有關上門的通道。
同時還伴随着幾個重重的腳步聲。
“那人叫夏于,”舍利子見安奴看了外面一眼,為他解釋道,“淩小小對象。淩小小原本腦子裡就裝不了什麼東西,現在有了夏于之後,腦子裡更什麼都裝不下了。”
“哈哈哈哈。”
安奴笑了出來,眉眼間全是溫和到極緻的笑意。他依舊在如饑似渴地打量着淩小小,盡管此時的淩小小已經被之前那群大腦擠得完全變形了。
頭尖得像剛出産道的小娃娃,鼻峰高聳入雲,連牙齒都像極了松鼠的牙齒、格外突出,隻有一頭茂密的亞麻色頭發算得上保持原狀,正濕露露地搭在額前。
安奴伸出手,雖然知道觸動不到淩小小的身體,卻還是忍不住輕輕地在人額前摸過,拂過那一絲碎發,“他還要談戀愛,這幅模樣實在不太好看,你記得提醒他,隻要舍利子掌控得好,可以很好地修複他的長相。”
“好的。”
“淩小小!淩小小!!”伴随着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夏于的吼聲也越來越清晰了。
“那人是個混血兒,”安奴提示道,“融合得非常好的混血兒,擁有獨一無二的力量,但是他這種人,之後可能會有一個非常典型的毛病,就是力量會壓倒性地控制神智,最後成為地球遠古時代大猩猩一般的生物。所以,你務必要仔細觀察,在他傷害淩小小之前,告訴淩小小這件事,讓他遠離夏于。”
“可,可是,”舍利子有些難為地說,“我估計淩小小不會願意離開。”
“是嗎?”安奴并不專制,也不獨斷,他認真地反問。
“是的,安奴,”舍利子解釋道,“人類的愛情,講究生死相随、矢志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