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相随、矢志不渝……”

安奴輕輕地重複了一遍，他曾經在這片土地上生活了這麼多年，當然知道這句話的意思，隻是他沒有想過，原來淩小小——

他隻希望淩小小快樂就行，卻沒想過淩小小早就體驗了更高維度的愛。

果然他放手，未來才有無窮無盡的可能。

“不過，”舍利子又改口道，學着淩小小平時的模樣胡說八道，“淩小小又懶又饞，跟大猩猩在一起生活估計會受不了，也有可能會抛棄糟糠……”

“哈哈哈。”

安奴已經很久沒有笑得那麼暢快了。

“既然如此，我還是去研究研究混血兒吧。也許我會找到破解的辦法。”

“可是，”舍利子弱弱地問，“可是你，你真的要等淩小小過完一生才會回來嗎？明明你們現在就可以融合啊！他不過是承繼了你的記憶而已，他還是淩小小！”

“不，”在這個問題上，安奴和淩小小，同一塊硬币的兩個面，有着完全相同的見解,“有了我的記憶，他就不會是淩小小了。”

安奴最後彈了下淩小小的腦門，怎麼看都覺得很滿意，“還是讓他快樂一段時間吧。”

“還有，等會進來的人，聽起來，有不少以前的老熟人，不必特意提醒淩小小，讓他自由地選擇。”

安奴消失的下一秒——

砰！夏于一腳踹飛那扇塗了白漆的鐵門。

他一眼就看見了一個趴在地上，一個半身靠在牆上，他瞬間便跑向了淩小小。

結巴瞬間跟着他沖了進來，夏于一邊對着身後吼道，

“小三，你去看看光明哥！快！”

“哎呦，光明哥！我一眼沒認出來，怎麼成這樣了？！”

智者排第四個進來，他打量了一圈這間房間，那在淩小小眼裡美得不可思議的“雲彩”，如今都落在了地上，變成了一小團一小團的冰塊。

他随意地踢了幾塊，在看清裡面是什麼東西後，他臉色一變，然後神色複雜地往後瞅了一眼——他看的是淩寒，而肖全安偏偏做賊心虛地臉色僵硬。

淩寒倒是處變不驚，臉上始終淡淡的。

他隻是看了眼門口，像是在檢查什麼。

智者可能天生便看不慣這張臉，上前幾步走到人身邊，低聲問道，“你居然在做大腦實驗？！你怎麼敢？安奴早就說過，你遲早有一天會控制不住這些大腦的！”

淩寒斜觑了智者一眼，居高臨下的三個字，“用你管。”

“你！”

這個房間裡依舊寒氣十足，肖全安的額角卻有一行細密的汗冒出，他擠在兩個人中間，和稀泥道，“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

“滾開，”智者情緒激動道，“二子，你就是他的一條狗！”

這裡的三個人，都曾與西域時期的安奴，關系密切。

智者是那個中年賣瓜的光棍國強，肖全安是那個為了養活全家出來賣扇子的年輕人，外号二子；而淩寒，則是因為跟在安奴身邊，所以才認識了這兩個人。

當年的二子，如今在西域稱霸一方的大榮社社長，肖全安，在這個比自己年紀大了兩輪的老朋友前，有些諾諾地垂下了眼。

淩寒則是毫不在意地挪過了眼，智者的憤慨、肖全安的羞愧，對他來說，什麼都不算。

他看向了淩小小，一眼便認出了那熟悉的、墨綠色的舍利子，冰封的臉上，因此淺淺地松動了片刻。

但即使近在咫尺的智者，也分不清，這人臉上出現的，是開心，還是不悅。

隻有肖全安能夠隐隐地猜到，或許兩者皆有。

當夏于把淩小小抱在懷裡的時侯，他簡直都快瘋了——他這是經曆了什麼？怎麼會變成了這樣？

結巴有一部分和淩小小相通的舍利子，所以在一旁補充道，“我，我媽沒事！沒，沒事！但是這，這頭……”

他也同樣滿眼擔憂，連碰都不敢碰一下。

花小山背着餘光明過來的時侯，口不擇言道，“我去，真外星人啊！怎麼長得這麼奇……”

被夏于狠狠地瞪回去了。

夏于一把抱起了淩小小，心想隻要人沒事就好，“你，”他朝着淩寒不客氣地說，“帶我們出去！”

淩寒嘴角拂上一絲若有若無地笑意，“行，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