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小區大門的保安亭，裡面有一個門衛大叔探頭出來和他們找招呼。

江聿聞熟絡向他颔首，虞念聽見那大叔說了句“今天這麼早就來啦”。

她側眸看了旁邊遛狗的人一眼，心中浮現猜測，卻沒出言戳穿。

腦子裡那種昏昏沉沉的感覺又冒了上來，讓人腳步虛浮。

“看路。”

左手被他一把扯過去，連帶着身子踉跄一下。

虞念這才驚覺，自己剛剛出神得厲害。

“想什麼呢？”江聿聞将牽引繩換到另一隻手，代替爆紅走在中間。

虞念搖搖頭，沒好意思說。

她尴尬地扶着包鍊，轉移話題問他：“葉慕凝又進組了？”

“短期拍攝。”

“難怪。”她看向爆紅，“你現在養狗倒是有模有樣了。”

江聿聞輕笑出聲，“你是在誇我？”

聽起來不像是值得高興的誇獎。

“當然啊。”

虞念忽然有些感慨，不知道是被清晨的驚喜還是被初春的悸動影響，有些原來适合藏住的心裡話莫名就想說給他聽。

人行道上有人經過，上班族匆匆的步伐，将擺滿早餐攤位的路顯得更加擁擠。

她停下腳步，往旁側的灌木叢邊挪了挪，站定。

“你變得和從前不大一樣了。”

江聿聞蓦地一滞，從她分外認真的神色裡讀出點耐人尋味的異常。

“走吧，我陪你去店裡。”

江聿聞送虞念到店，順帶幫她清理了些物品，離開時，他把爆紅寄存在她那兒。

接連幾天，兩人一起上下班成為常态。

-

臨近元宵，虞念與遊戲公司的合同開始走流程。

事情原本進展順利，卻不料正月十二那天她的視頻号突遭侵襲。

一大片新賬号以她的傘面畫沒有版權和抄襲為名頭，在她視頻下方的評論區肆意發言。

後續又展示了她抄襲的原畫作品。

虞念不明所以，可還來不及做出應對措施，她的相關視頻就全部被舉報下架了，店鋪也因此收到大量惡意低分評價。

更糟糕的是，遊戲公司方要求終止合作。

電話是教授打來的，他們甚至沒直接聯系她，而是通過中間人轉述。

教授說，遊戲公司提及她的相關動态下湧來大批粉絲，要求終止與抄襲人的合作。

事發突然，他委婉要求他們再等等，不要尚未查明真相就匆忙下定論，卻遭到負責人的拒絕，說他們耗不起。

虞念明白他的意思，直截了當同意了對方訴求。

當下，找出證據才是關鍵。

通過一系列比對，她發現造謠者發出的圖畫與她的畫在細節上相似度極高，可對方的時間點卻先于她之前。

虞念确信自己沒有參考過類似畫稿，更不屑于搞抄襲那套。

為什麼針對她，為什麼空口造謠，這些她都不清楚。

她隻能一遍遍檢查畫的細節，從中找到突破口。

事件發酵一天，不明真相的網友站在了對方那邊。

虞念将自己的發現與畫稿對比圖發出，企圖讓大家相信，對方的畫稿絕對是通過技術手段借鑒的她的畫作。

但效果極微。

技術鑒定需要五天時間得到結果，虞念隻能等待。

新年的開端，看來異常不順利。

虞念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到底是誰對她有如此深仇大恨，直到當晚江聿聞帶着鑒定結果來店裡找她。

說好了五天，可他一出手，僅僅半天時間就拿到了結果。

他把鑒定報告交給她，讓她自己做主。

上面的結果與她推測的分毫不差，可到底是誰竊取了她的原稿？

之前店裡來來往往的人不少，但都是做手工的顧客，輕易也不會進櫃台。

除了——

她突然想到江聿聞送她的第一天，在他去公司後店裡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楚旭？”江聿聞單手插兜，眉頭微皺念着那個從她嘴裡聽來的名字。

“他找你什麼事？”

“不清楚，那天他進來看見我表情也很意外，說是好久不見，問了問我的近況。我沒說什麼，畢竟和他不熟，他便自顧自扯了些你的事情。”

“什麼事？”他問。

“說是你和盛家聯姻的事。”

虞念說這話時，眉眼間甚至帶着點笑意。

江聿聞大概猜到她内心所想。

“那他有沒有和你說我的态度？”

“沒說。”虞念聳聳肩，眼神滿是刻意的無辜，“他還叫我别傷心，說和你分開了也是好事。”

江聿聞莫名冷嗤了一聲，暗自咬牙，既為楚旭的挑撥不滿，又為眼前人的風涼話傷神。

但如今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他尋了把椅子坐下，左手往邊上一搭，又問她：“那之後呢？他有沒有什麼異常舉動？”

“似乎也沒有。”虞念仔細回想那天，“他說來都來了，想看看我做的油紙傘，我就去——”

她突然頓住，錯愕地看向江聿聞。

一切明了。

她确實離開過櫃台。

“可我和他沒什麼過節吧？”她說得猶豫，目光不經意瞥了眼不遠處的人。

那份信心瞬間蕩然無存。

“我會讓許經序去查，明早給你結果。”江聿聞默默接話，“之後怎麼處理我不會幹涉，回去好好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