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念身子不禁向另一邊倒去,好在殷文禮眼疾手快穩住她。
江聿聞的腦袋壓在她肩膀,她看不見他的表情,隻能伸手過去拍拍他的臉。
對方似醉得不省人事,無論怎麼拍都沒有反應。
虞念不死心又喊了幾聲:“喂,江聿聞。醒醒,江聿聞。”
“算了,姐。”殷文禮從另一側走過來扶住江聿聞,“我來吧。”
随着他的移動,那股施加在她身上的力一瞬間抽離,肩膀輕松不少。
她偏頭看向另一端倒在桌上的人,視線轉移到那幾個學長身上,“那他就麻煩學長送回去了,沙發上的東西記得幫他收一下。”
幾位學長面面相觑,推搡着都不敢上前。
虞念知道他們想說什麼,目光定在俞叙南的後腦勺上,好半晌沒有動作。
江聿聞突然難受地輕哼一聲。
她收回視線,揚起一抹疏離的笑,最後一句話是:“對了學長,桌上的蛋糕别忘了,我們就先回去了。”
随後便和殷文禮一起扶着江聿聞下了樓。
天色已晚,沒必要這麼多人照看一個,虞念看向站在一邊的黎純萱,問她:“小萱,你是回家還是去我那兒睡一晚。”
黎純萱看看她,又看看殷文禮,最後視線停在不省人事的那人身上,說:“算了,我回家吧,你家應該住不下這麼多人。”
不等虞念挽留,擺擺手就往停車位走去。
片刻,開着她那輛新越野車從他們面前駛離。
殷文禮扛累了,難受地扭着肩膀,問虞念:“姐,我們怎麼辦?”
“先讓他在家裡将就一晚吧。”
莊格半島離這兒“十萬八千裡”,一來一回,想必今晚是不用睡了。
“那我們怎麼回去?”
虞念瞥了眼不遠處拉風的豪車,問他:“你會開那種車嗎?”
說完,沖停車坪指了指。
殷文禮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眼裡的光瞬間熄滅,“姐,還是打車吧。”
周遭空寂得仿若無人之境,深夜的春寒格外刺骨。
等車的間隙,俞叙南被幾人扛着下來。
他們作了簡單道别,又目送一行人消失于夜色中。
虞念盯着手機上車輛的定位,頻繁刷新着界面。
兩分鐘後,車子顯示拐進了主幹道。
“小禮,挪到路邊吧,車要到了。”
說罷,兩人又費力地攙着江聿聞走到路口。
一輛白色大衆打着雙閃緩緩停下,殷文禮拉開後座門,将醉酒的人摔進車廂。
虞念跟着坐進去。
見後排空間不大,他隻好坐進副駕駛位。
沿路,視線卻時不時盯向後排,觀察江聿聞的反應。
對方睡得很死。
虞念調整好舒服的坐姿,疲憊地輕倚在車窗上閉目養神。
不多時,肩膀又是一沉。
江聿聞不知怎地,精準地傾倒在她身上,為了舒服,甚至蹭動着腦袋在她肩上找合适點。
若不是他眼睛緊閉,她真懷疑這人到底是睡了還是沒睡。
前排突然響起一道男聲:“姐,你不舒服的話把他推一邊去。”
話音剛落,江聿聞便開始低喃:“不舒服。”低沉的氣音伴随着他的呼吸打在她脖頸處,酥酥麻麻。
“沒事,讓他靠一會兒吧。”虞念看向窗外,倒退的街景殘影迅速從眼前掠過,恍惚間,車窗上映襯出一張模糊側臉。
路燈切換得太快,那處猛地又暗了下去。
她輕輕擺過頭,伸手在江聿聞臉前晃動。
“醒了?”
過了三秒,男人才緩緩動作,他依舊靠在她肩上,隻是施加的力不如之前,擡手揉了揉眉心,聲音帶着一絲粗粝的沙啞:“頭有點暈。”
“那你再睡會兒吧,馬上就到了。”
江聿聞阖下眼眸,目光盯着她随意搭在座椅上的左手,好半晌,忽地将手覆蓋上去。掌心的溫熱一經過渡,虞念瞬間察覺到不對勁。
隻一秒,那骨節分明的手便往旁側一放。
虞念剛收回視線,左手末端的兩根指頭便被人輕點兩下。
耳邊又是一陣熱氣:“你送我去哪兒?”
“回你家嗎?”
這四個字,他故意說得特别怠緩,像是疲倦到提不起勁,可聲音卻又格外清晰。
怎麼聽都聽不出醉意。
指節又被人用指腹摩挲而過。
虞念咽了口口水,不自在的将左手挪到腿上。
“嗯?”江聿聞見狀,語氣裡染上幾分笑意,追問道,“送我回你家嗎?”
“江、聿、聞。”虞念受不了他這幅不正經的模樣,他就是故意勾引她,“你到底醉沒醉?”
“醉了。”男人作勢用手扶額,“啧”了一聲,說,“好難受。”
“難受你就閉嘴,還有閉眼。”
“我隻是怕被别人拐走了,才想确認一下是不是你。”
虞念被他撒嬌的語氣弄得渾身刺撓,可耳尖不知為何逐漸泛熱。
“師傅。”殷文禮猛一出聲打破後排奇妙的氛圍,“您靠邊停一下吧。”
司機師傅聽到要求,迅速将車子停下。
“姐,你到前面坐,我和你換個位置。”說完,後排車門被人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