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觀儀面對她沒有任何的奇怪的舉動,正常到何頌幾乎都要忘了她面對丁嶼時的古怪,但敏銳如她,還是能夠感受到一些探究的視線。
不僅來自于一個人,是很多人。
何頌第七次撞上那個曾經為她們一行人擔任過講解員的人的視線時,選擇向他露出一個微笑。
代表她已經發現了,麻煩不要再盯着她看了。
然而對方似乎是會錯意,慌亂地偏過了頭,這麼大的動靜自然瞞不過他身邊的人,當即扯着他離開了何頌的視線範圍。
“何頌同學有心屬的兵種嗎?”
步觀儀的聲音從她耳邊傳來,何頌收回視線,面對步觀儀坦然一笑回答道:
“談不上心屬或者不心屬,軍部要是需要我的話,去哪都行。”
“你應該知道強制兵役是兩年,”見到何頌點點頭,步觀儀繼續說,“那你知道為什麼是兩年嗎?”
“無論是哨兵還是向導,或者是普通人,軍校學生畢業後大概率都會上最前線,兩年不算一個短暫的......損耗周期。”
何頌看見步觀儀微微睜大了眼睛,對她的這個詞感到驚詫:“軍校現在就教這個?”
軍校老師确實沒教,但格裡芬的家庭教師會。
“軍隊指揮官初級課程的前三章,我的老師是特編格裡芬大隊的副指揮官。”何頌回憶起在格裡芬莊園的當花瓶模特的那段時間裡,曾對各類知識的有過無差别的吸收。
時間有限的情況下學得廣而不精,但确實有用,為她在帝國軍校的大部分理論課程打下了一個很好的基礎。
這個課程的“家庭老師”,她在星網上看到過他的影像,頭銜是特編格裡芬大隊的副指揮官。
步觀儀兩眼放空了會兒,再次開口時她選擇了結束這個話題,同時也選擇了結束和何頌對話。
“看來何頌同學有自己的考量了,我就不多問了,到時候在軍部有大把的時間共事,這次就聊到這吧。”
說完她沒有一絲留戀地離開,何頌還沒有開始從她身上挖出點什麼,隻覺得有些失落。
但何頌是個不喜歡吃虧的,把她拉來做接待工作,她勢必要拿到些報酬。
何頌環顧四周,最後把視線鎖定在了那個重新回到她視線範圍内的“講解員”身上。
他正獨自站在一處展櫃前,但顯然心不在焉,時不時拿着餘光看何頌兩眼。
太明顯了。
何頌擡腳向他走去,到了跟前,她發現這個展櫃裡陳列的是一張合影。
而站在最中心位置的,果不其然,是那個金發男人。
何頌突然有些後悔,她一點也不想就這張照片展開話題,正在她猶豫着要不要換個人搭搭話的時候,“講解員”先開口了。
“何頌同學,我們又見面了,不知道你記不記得我,上次在碧翠斯,是我負責給你們做講解。”
“我當然記得,當時沒問你名字,請問怎麼稱呼?”
“特編格裡芬大隊,樊圍。”
“你好,樊圍,這張照片有什麼值得關注的嗎?”
某一年的優秀學生合影,自己在升到五年級的時候也拍過一張,不過沒有展示在這邊。
“我在看我家主人.....”話沒說完,樊圍有些尴尬的停了下來。
“我倒是覺得沒有人會是生來就淩駕于另外一個人之上,至少,他不是你的主人。”
何頌把主人二字稍稍拖長,觀察着樊圍的反應。
可惜,眼前的男人隻是愣了會,随後微微一笑,眯起了雙眼:“你說得對,他确實,不是我的主人。”
套不出來啊。
何頌這樣想着,接着寒暄兩句後,選擇了再去試試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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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頌走遠了,樊圍看着她的背影,右手摸上自己的胸膛,在那底下是一顆跳動頻次和往常好像有些不同的心髒。
砰砰,砰砰。
樊圍突然雙手捂住臉,冰涼的手下是熾熱的皮膚。
“我親愛的主人,我好像能夠理解您和那位了。”
“原以為這種是醜惡而累贅的情感,沒想到居然是如此的美妙。”
他看着背影消失的地方,隻覺得臉在燒,連帶着渾身都開始戰栗。
“親愛的主人,想必您也能理解我,您也能寬恕我的。”
“你在幹什麼?”步觀儀在他身後問到,樊圍放下手,轉身時候,除了臉色微紅,沒有其他的異常。
樊圍的态度冷靜而從容:“剛才看到了主人的心上人,有些好奇,先前為她與她的同伴做過講解員,這次再次接觸後發現,她确實是一位優秀的女性,正直而善良。”
聞言,步觀儀不置可否,但還是忍不住歎了一口氣,說道:“别太明顯了,當心少将不高興。”
随後她頓了頓,加上了一句:“主人?怪别扭的。”
誠然特編格裡芬大隊的成員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都是格裡芬家族的“家臣”,但像樊圍這樣毫不掩飾地說出口的,還是少見。
但這是樊圍的個人選擇,步觀儀不會去幹涉,她擺擺手,示意樊圍跟上,來訪快要結束,她們要離開帝國軍校了。
樊圍點點頭,微笑不語,上前跟在了步觀儀身後。
至于何頌,他沒有再去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