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予知靠着椅背,繼續扭頭盯着秦淮荏所在的卧室。
“她知道你這麼虛僞嗎?”許嘉甯譏諷,說她裝可憐,說她變态惡心,還說她處心積慮的這一切,都會被曝光,許嘉甯壓低聲音,冷笑道:“你敢承認,那我就告訴她,待會兒,連同你這幾年的精彩生活,我一并告訴她。”
聞予知不耐煩嘶了一聲,擰眉看向她。
“怎麼?怕了啊?”許嘉甯好笑道:“你應該知道,她最讨厭的是什麼?這也是她讨厭你的原因,所以……”
“我再找下紗布,你們兩個!”秦淮荏的聲音從卧室裡傳來,“沒搞事吧?”
“沒有!”聞予知回答。
“沒。”許嘉甯回答。
其實沙發兩側的人,目光碰撞,炸起電石火花,硝煙已經彌漫。
許嘉甯傾身,低聲警告:“别妄想帶着僞善的面具接近她,我會全部撕開,讓她看看你多惡心。”
“你說的是你自己吧。”聞予知别過頭看卧室,漫不經心道:“你不會以為你和林知洵的事,你藏得很好吧?”
許嘉甯屏氣,一時不知聞予知的底牌是什麼。
她緊張,也說明聞予知所說的,确實切中她要害。
“找到了!”秦淮荏欣喜的聲音,伴随着腳步聲,人也出現在卧室門口。
聞予知突然朝許嘉甯綻放極盡溫柔的笑,這是她頭一次見,明知是虛僞的眉歡眼笑,但暖黃色的燈光落在臉上,像是鍍了一層金色,人也變得璀璨,有些刺眼。
隻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那笑容背後,是狠厲的警告,聞予知笑着低聲警告:“所以,管好你的嘴。”
“聊什麼呢?”秦淮荏拎着藥箱坐下,左瞧右看,納悶道:“你們兩個剛剛不是打得死去活來麼?”邊說邊剜了一眼聞予知,不悅道:“看什麼看?爪子伸過來!”
傷口消毒,免不了的疼,聞予知往回縮手,秦淮荏抓着她的手腕,兇道:“剛才徒手抓刀不是很勇猛嗎?現在知道疼了?”
“我那是為了保護自己。”聞予知“低眉順眼”的樣子,看得許嘉甯簡直要心梗,反駁:“我那就是吓唬你,我還能真紮你,我……”
秦淮荏飛來一記嚴肅的眼神,讓許嘉甯閉嘴,數落道:“吓唬?多大的人了,拿刀子吓唬人?”
許嘉甯低頭,不甘心地補了一句:“那還不是她先打我一巴掌。”
“你扇甯甯巴掌?”秦淮荏不知發生了什麼,聽着像做夢的場景,還是那種噩夢,難以置信道:“你憑什麼打我朋友?”
許嘉甯聽她這麼說,心裡終于舒服點。
下一秒,聞予知頭埋得更低,聲音透着委屈:“明明是她耍酒瘋先要打我的。”
“誰耍酒瘋?”許嘉甯聽她故意可憐巴巴的語氣很嫌棄,回怼道:“那也是你先語氣不好,看不起人,要不然……”
“夠了!”秦淮荏氣不打一處來,“你們兩個是小學生嗎?”
這回誰也不吭聲了,秦淮荏心裡還是不爽,她招誰惹誰了?從昨天到今天一直都不順,一大早從噩夢裡醒來,就聽見門外有動靜,一開門簡直是殺人現場,吓得她魂丢了一半。
秦淮荏憤然,消毒力氣大了些,疼得聞予知倒吸口氣,再次往回縮手,她嘶了一聲,繃着臉:“又幹嘛?”
聞予知垂着頭,聲音很輕:“太疼了,不弄了。”
秦淮荏半蹲在地上,一擡眼就能看見她忽閃忽閃的眼睛,潮濕可憐,好像下一秒要哭出來。
那該死的長睫毛子,跟兩把扇子似得,扇得秦淮荏眼睛有點酸,她最看不得女人可憐巴巴的,無語又無奈,拽緊聞予知的手腕用,命令:“别動。”
秦淮荏上藥輕了些,嘟着嘴巴輕輕吹傷口,吹得聞予知睫毛亂顫,也吹得許嘉甯心酸。
靠!她以前怎麼沒發現,聞予知那麼會裝可憐。
許嘉甯看得心酸,兩手相握,就差摩擦出火花來,她心裡暗暗罵:聞予知個綠茶白蓮花,真TM惡心!
早知道,許嘉甯甯可捅自己一刀,至少還能被秦淮荏心疼,現在她坐在沙發邊上,隻有看着聞予知被疼愛的份兒。
許嘉甯真是越想越氣,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秦淮荏上完藥,攤開手掌:“手機。”
聞予知乖巧地轉身朝向她,意思是自己手傷了,她可以直接拿。
那意味着要有身體接觸,秦淮荏緊了緊手心,下不去手。
許嘉甯看不下去,探身過來,直接從聞予知兜裡摸出手機遞給秦淮荏。
手機有密碼,也有面部識别,秦淮荏舉起手機湊到聞予知面前,解鎖之後她找到燕青的電話:“你在哪呢?”
“我、我啊……”燕青瞅瞅楓葉酒店的logo,秦淮荏自顧說:“不管你在哪,現在來楓葉酒店2004把人接走。”
燕青沒來得及說句話,那邊已經挂了。
等燕青來的時間,房間陷入詭異的安靜,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還是秦淮荏先說話:“我不是讓你昨晚從我這裡消失嗎?”
聞予知撫着傷口包紮處系成的漂亮蝴蝶結,擡頭認真說:“你讓我從沙發上消失,我就在地闆上坐了會,想歇會再走,但太累了睡着了。”
“真的?”秦淮荏問。
“真的。”聞予知回。
一旁的許嘉甯仰頭看天花闆,白眼翻了不知多少個,虛僞的變态,撒謊精,秦淮荏怎麼信她明顯的鬼話啊。
“我不管真假,以後不要不請自來,這是酒店,但暫時也是我的家,這裡不歡迎你。”秦淮荏語氣冷淡且認真:“聽見了嗎?”
聞予知嗯了一聲,乖順的回答:“聽見了。”
許嘉甯聽着有點爽,但又說不出的違和感,秦淮荏也是同感。
許嘉甯的認知裡,聞予知可不是好脾氣的人,她忍不住揣測聞予知到底想搞什麼?在秦淮荏面前裝乖存的什麼心?她甚至覺得可能和近期的一個項目有關,問題是秦淮荏就算能借調過來,也是個技術人員,沒有任何話語權啊……
房門終于被敲響,秦淮荏開門,撲面而來的花香,眼前被一大束花捧擋住。
許嘉甯第一眼認出好幾種,有白薔薇,向日葵,栀子花……她心疼自己專門做好的小花束,于是站起身狀似随意說:“你也不喜歡大捧花,再者不明不白收花算怎麼回事。”
秦淮荏确實不打算收,聞予知也起身過來了,燕青雙肩突然身負重擔,在領導面前,沒有完成不了的任務,隻有勇敢的燕青。
燕青推了推眼鏡,沖秦淮荏笑了笑:“我們華信集團開年,都會給女士送花,寓意新的一年前程似錦,一路生花。”